“算是吧。那女子出身贫贱，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由旁人叫着个‘小雪’的名儿，是凉州一个守备新买下的丫鬟。她是在老爷去吃酒时遇上的，那一日老爷心绪不佳，多吃了些酒有些上头，恰巧遇着她……”高进越说声音越低，颇有咬牙忍耻的意味:“老爷本想立即处置了她，不管是赠予嫁资寻觅人家或是远远打发了都好，谁知突有小股蛮夷进犯，老爷立时就进了军营。等战况平息……”
“就尘埃落定、珠胎已结”顾卿黎话里的讽刺明明白白呈在面上，几乎要笑出声来:“不说我爹爹是这世家出身教养出来的人，你在这深宅大院里待了多少年能在我面前心安理得地说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吗”
“六娘您息怒，都是我的不是，请您责罚。”高进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顺着轮廓流下来，本该顾怀泛承受的东西，由他担着了，明明是站着的人，却比跪着还要谦卑拘谨。他那努力挺直的脊骨，或许就是竭力为顾怀泛保下的自尊吧。
顾卿黎心里一口气堵在那里，发出来有失厚道，不发出来自己难受，进退两难。
水青的裙裾绣着梅枝甘露划过转角，沉稳的随脚步轻微晃动，不轻浮不谄媚，安静镇定一如主人。
“高管事跟随老爷多年，劳苦功高，何罪之有”纪姑姑一如往常向顾卿黎屈膝行礼，以往的亲和在眉宇之间逐渐没了踪迹，浅浅一层淡漠让人格外熟悉。
顾卿黎瞳孔微缩，都说物似主人形，纪姑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像娘亲的呢
高进与纪姑姑算是同行，但纪姑姑这话是褒是贬他拿不准，额头上的汗落得就更急了。
顾卿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姑姑这是要替高管事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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