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来到住院部的时候,苏白起正被从病房里推出来。
苏颜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而那个人被白色的单子盖住了脸。
顾斯臣从一边迟迟赶来,苏颜咽着口水,手中拎着的包掉在了地上,脚下不稳,就要摔倒。
她知道苏白起最近身体不好,很快就会倒下去。
可是,她没想到,苏白起竟然这么快,这么突然,就这么……去世了。
苏颜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一层雾水,他看着护士,又看了看医生,想叫她们停下,可嘴巴,却怎么都张不开。
只要一张嘴,就有泪水落了下来。
“等、等等……”
苏颜抬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负担重的很。
护工从病房里出来,她手中捏着一个信封,看到苏颜,微微一愣,赶紧走过来,道:“苏小姐,这是苏先生留给你的。”
闻声,苏颜朝着护工看去,忙着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信封,她接过信封的时候,手是颤抖的,肩膀也跟着颤抖。
苏白起留给她的,苏白起留给她的。
苏颜咬着下牙,忙着打开了手中的信封。
不……
苏颜本要撕开的信封突然又合上。
她看着身侧的顾斯臣,将信封放进他的手中,大步追了上去。
“别……等我一下。”
我还没看他最后一眼。
你们不能把他推去太平间。
追上去的那一刻,眼泪真的忍不住了,仿佛堤坝,仿佛外面的天气,雨下个不停。
“苏小姐……”
护士看着苏颜,又看了看这长廊围上来的人,有些难堪。
将苏白起推回了病房,给苏颜和苏白起说说话的机会。
顾斯臣跟着苏颜进了病房,护士站在门口,叹着气,摇了摇头。
护工望着苏颜,想起苏白起昨晚彻夜未眠和她说的话。
这封信不是苏白起亲手写的,他昨晚情况就已经很不好了,是他说的,她写的。
他说了好久,她也写了好久。
苏白起跟护工说:其实我很爱我的小女儿,只是生活有太多的逼不得已。如果我对我的小女儿好,我的妻子就会对我小女儿更加不好。
所以他的冷漠,对于苏颜来说,是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保护。
他说:我每次看到我的小女儿被我的大女儿虐待的时候,我都想冲进去把大女儿打一顿。可是理智再告诉我,我不行。我是一个孬种,我是一个不能保护好自己女儿的人。我是一个失败者。
苏白起最近瘦了许多,几乎皮包骨。
脸上的气色从那天进了医院,就没怎么好过,嘴唇一如既往的惨白。
苏颜坐在床边,她想去握握苏白起的手,可苏白起不会再反握住她的手心,意味深长的叫着她颜颜,和她说对不起了。
她碰到的,是冰凉的手指,冰凉的手心。
苏颜皱着眉头,病房里很是安静,仿佛能听到雨滴落在窗户上的哒哒声,雨越来越大了。
好似老天爷都在哭泣他的突然离世。
苏颜低下头来,叫道:“爸……”
顾斯臣站在门口,他看着苏颜颤抖着的肩膀,随着她爆发的那一句:“对不起。”心里不禁跟着疼了一下。
顾斯臣低下头,将手中的信封拿出来,里面有一页信纸,信纸上的字写的不好看,密密麻麻满满登登。
顾斯臣扫了苏颜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信封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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