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百蕙这次的伤势有些棘手,府中的郎中也无能为力了。
“何妈,你别光摇头啊,主子的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祁阳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如果可以,祁阳宁可自己代替刑百蕙受伤。
“老身医术有限,相爷这次恐怕……”
何红花满布褶子的脸上也是一片忧色,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一听何妈这话,祁阳高大的身躯猛烈地摇晃了好几下,一副伸手打击的样子。
为了救刑百蕙,祁阳咬了咬牙,直接转身,朝着房门跑去。
“祁阳,你干什么你给我回来。”
何红花担心祁阳干傻事,赶忙出声叫住了祁阳。
祁阳捏紧了拳头,表情各种愤恨道,“人都快死了,难道还不能找大夫吗我可以去找一个牢靠的人来,用他的身家性命,或者是他在乎的家人的身家性命来威胁,我就不信他敢出去胡言乱语。”
祁阳自然知道何红花为何‘阻止’自己,可他心系刑百蕙的安危,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祁阳这话一出,何红花就伸手猛打了祁阳好几下。
“你糊涂,糊涂,如果让相爷知道你枉顾他的命令,他一定会气死的。”
何红花自然也明白祁阳是担心刑百蕙,她又何尝不担心,可问题是,刑百蕙所背负的不单单是自己一命,还有整个邢家上上下下三百口的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对不能从外面请不可靠的大夫,不然就算救回了刑百蕙,只要他的秘密一经暴露,他也只能带着整个邢家赴黄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看着相爷等死吗”
祁阳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愣是急得眼圈都红了。
他不是不明白何红花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就这么死了啊。
闻言,何红花轻叹了两声,她扭头扫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知的刑百蕙,思来想去,最后如此跟祁阳说道,“让老身再试试吧,在老身没下令之前,你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知道吗”
何红花就是担心祁阳会做出鲁莽之事,届时若真的给相府带来了‘弥天大祸’,那可就不得了了。
面对何红花那一派严肃的老脸,祁阳点了点头。
“嗯,我不会胡来。”
虽然有了祁阳的承诺,但何红花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她再度强调了一遍,“你最好记住自己所言,你先出去吧,让我再给相爷看看。”
很快,祁阳就从刑百蕙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祁阳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出了刑百蕙的院落。
何红花表情格外复杂地看着床榻上的刑百蕙,眼神也很是动容,她伸出不满褶子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刑百蕙那毫无血色的脸。
“孩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是邢家对不起你啊。”
说这话地时候,何红花泪眼婆娑,她是真的心疼刑百蕙。
明明是女儿身,为了邢家的‘百年荣耀’却不得不借用‘刑百蕙’的名字进入‘尔虞我诈’的官场,这一呆就是六年。
每时每刻都得心惊胆颤,就连睡觉都不敢‘掉以轻心’,丢了性命都无妨,唯恐让人发觉了她女人的身份,再以‘欺君之罪’问斩。
这些年来,刑百蕙受到的大大小小的刺杀就算没有两百,也一定破了五十,何红花这些年没少替刑百蕙处理伤口。
明明是一个女儿家,却非要挤身男人堆里跟他们‘斗智斗勇’,何红花只要一想起这些年,刑百蕙所遭的罪,她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尽管表面上刑百蕙获得了名利跟地位,人前各种风光,可为此他究竟付出了何种代价,就算旁人不知道,她这个奶妈又如何不知呢
“孩子,何妈这次真的无能为力了,只怪何妈医术不精啊,我救不了你,可我也没办法让祁阳从外面找大夫来救你。邢家对我有恩啊,何妈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
何妈明显是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她眸光凌厉地看着床榻上的刑百蕙,哭声很是压抑。
刑百蕙似乎有所感应,右手小指微微动了动,突然间,刑百蕙睁开了双眸,苍白的唇掀动。
“何妈。”
当何妈听到刑百蕙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时,她一脸欣喜地看着刑百蕙。
“小蕙,小蕙,你醒了。”
何红花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心里还是很难过。
因为何红花知道,这次恐怕刑百蕙真的‘凶多吉少’啊。
看到何红花哭的时候,刑百蕙心里也很不好受,他很想抬手替何红花拭去眼泪,但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方才的挣扎貌似都消耗了刑百蕙所剩无几的体力。
混迹官场多年,刑百蕙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次恐怕是他大限将至了。
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刑百蕙恐惧,他眼神很平静,他冲着心思沉重的何红花虚弱一笑,而后出声安抚道,“何妈,你别难过了,我早就想过这一天了,这十年本就是我偷来的,如果当年不是恩师救我,不是他传授我这一身本事,我早就死了。”
“能够用‘刑百蕙’的身份轰轰烈烈地活,我也赚了,所以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人终究都难逃一死,我不过就是时间有些提前罢了。”
刑百蕙眸光失神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幔帐,回忆起过往来,
他薄唇微微勾了勾,似乎沉浸在某些温暖的回忆之中。
“小蕙,小蕙,不是何妈狠心不救你,我们邢家犯下了欺君之罪,如果这会儿何妈让祁阳去外面给你请郎中,你的秘密终究会暴露的。”
“到时候要死的就是邢家三百多口了,何妈已经这把年纪了,何妈不怕死,可小姐她是老爷子唯一的血脉,如果她也死了,邢家真的就完了。”
“小蕙,你别怪何妈,等你死了之后,何妈也会下去陪你的,邢家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偿还了。”
何红花声泪俱下地跟床榻上的刑百蕙如此说道。
“何妈,不用说了,我明白的,我不怨恨,也不苛责任何人,这条路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只能我自己承担的,与人无尤,芊芊是恩师唯一的血脉,我自会护她周全。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这么做的,我曾经在恩师的灵位前发过誓,只要我刑百蕙不死,那么我就会保芊芊一世无忧的。”
“可惜的是,我已经没办法替恩师他老人家守护邢家,更没办法保护芊芊跟干娘了,是百蕙违背了誓言。”
说到这里,刑百蕙也眼圈红红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即将奔赴黄泉,而是日后没有了自己的庇护,邢家到底会走向何方。
刑百蕙有些怨恨老天爷,为何不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再收走他的性命。
“百蕙,你别说了,别说了,这些年都是刑家将你给死死困住了,如果真的有下一世,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吧,那样你或许还能安稳一生。”
“再也不需要背负其他人的命运,更不用委屈自己了,你为邢家做得够多了,或许老天爷是心疼你太累了,所以才想让你休息的。孩子,何妈对不住你啊。”
何红花抱着虚弱的刑百蕙哭得不能自已。
刑百蕙双眸也留下了两行清泪,是啊,他这一辈子就跟个‘提线木偶’罢活着,时时刻刻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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