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华深知自己不是屈巫的对手,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泰然自若地与他对弈了一局,结果毫无悬念,可是她脸上却没有半分哀伤。在众人的哀叹声中,她缓缓走到道庄面前,盈盈一拜“姑娘的好意,妍华就此谢过了,不知能否请姑娘到房中小聚”
道庄急忙扶起她“别谢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知道熊侣必定不会答应,本欲拒绝她的邀请,但是见她眸中满是哀求,似是有话要说,便道“答应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妍华道“姑娘请说。”
道庄道“摘下你的面纱让我看看,我可不希望自己和一个连面貌都不知道的人喝茶饮酒。”
妍华轻轻一笑,随即用手摘去脸上的面纱,梨涡浅笑,果然美艳得不可方物。
四下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了,众人均在屏气凝神,生怕稍一出声,眼前的美人儿便不见了。
“姑娘请!”妍华率先打破寂静,引着道庄向自己的闺房走去,经过屈巫时特意停了一停“公子也请一起吧!”
屈巫愣愣地看着她,魂魄早不知飞向何处,道庄调皮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魂兮归来,君无上天些!”
熊侣在一旁拉住她,制止道“不许调皮。”
“你怎么也跟来了你不是觉得君子之士不可去烟花之地……莫非你也被妍华的美貌吸引了”
“闭上你的嘴吧!”
妍华轻轻对熊侣点头示意,便继续前行。屈巫此时也已回过了神,急忙跟着一起去了醉乡楼。
众人只道佳人芳心已被他人所获,感伤一番,便也散了。
妍华的居所叫做“云中阁”,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真是个安乐浪漫的好住所。
妍华让云儿制备了四副餐具,几样精致的小菜,然后亲自为他们三人斟满了酒,举杯道“今日有幸遇到几位,是妍华的福气,妍华在此敬各位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道庄和屈巫也激动得端着杯子跟她干杯,只有熊侣,冷着脸一言不发,大煞风景。为了避免妍华尴尬,道庄急忙端起熊侣的酒杯,解释道“他……有病在身,沾不得酒,我替他喝好了!”
妍华笑道“姑娘果真豪爽,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许道庄,你叫我道庄就好了。”道庄笑道。
“好的,许姑娘。”
笑容凝滞在脸上,好吧,古人的客气,她还是应该学会适应的。
妍华又道“看得出来,许姑娘很在意这位公子,这杯酒,妍华祝你们永结同心。”
“多谢,多谢,”道笑着左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右手去端熊侣那杯,却被他抢先一步,抓了空,愣愣地看着他仰面喝下,才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莫不成这厮是怕酒里有毒,一开始才不肯喝的他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不过她刚刚好像说过他不能沾酒,这慌该如何去圆
偷眼去看妍华,发现她正朝自己善意地笑着,这才放下心,嘿嘿笑道“其实我和熊……吕熊不是太熟,我对他不是很了解,真的!”
熊侣此时却像千年化石复活一般,热情地开始为她布菜“你平日最爱吃香菜,多吃些。”
道庄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拆她的台,看她出糗他心中舒坦是吗真是恶趣味!愤愤地将他加入碗中的香菜扔到了桌上“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香菜,妍华你看,我们真的一点都不熟。”
妍华摇头笑了笑,落寞地喝起了酒。突然被一旁的屈巫拉住“姑娘,酒多伤身。”
看到屈巫眼中的担忧和情意,道庄啧啧叹道“妍华,你不知道,当时在台下屈公子就站在我旁边,我还听到他说,一定要帮你,还在好奇他要怎么帮你,谁曾想也是个垂涎你的美色之徒。”
屈巫红着脸道“在下确实只是想要帮助姑娘,只有姑娘被我打败,才不会落入那些不怀好意之人手中,而我也并非一定要强迫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屈某只愿……只愿能够常伴姑娘左右。”
道庄道“可是你只赢了她一个晚上,能怎么帮她难不成还要帮她赎身”
屈巫道“当然要的,屈某祖上还有几处田地可卖,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帮助姑娘脱离苦海。”
妍华笑道“公子美意,妍华心领了,只是妍华不愿离开。”
“妍华姑娘,屈某所言句句属实,屈某明天……”
妍华摇头,打断他道“屈公子,妍华想与许姑娘单独说几句话,不知可好”
屈巫急忙道“姑娘请便。”
道庄任由妍华拉着进了寝殿,只听她一脸无奈地叹息道“许姑娘与吕公子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璧人,难怪世人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
道庄羞涩地笑道“我们哪有你说得这么好,你没见他总是变着法的欺负我吗”
“吕公子那样的人,若是不放在心上,只怕正眼都不会看上一眼。”
“你这么说,好像他对我也很上心似的,”道庄心中泛起一丝甜意,随即又哀叹一声“其实不瞒你说,我对他的心思一直都猜不透,很多事情都不敢去深思,只是安慰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即便最终不能得偿所愿,至少心中无悔。”
妍华一脸羡慕地看着她道“妍华何尝不是与姑娘有着一样的心思,只是妍华不如姑娘幸运,中意之人避我如蛇蝎,此生恐怕无缘再见,只望姑娘看在我们是同病之人的情分上,答应我一个请求。”
道庄心想这姑娘未免也太自然熟了些,怎么这么多请求尴尬地笑道“不妨说来听听。”突然被她握住右手,然后将一只玉制的精致的星形暗器放到了她手里“若有一天姑娘见到他,请把这枚暗器交还于他,告诉他妍华不悔,让他不必为我伤心!”
道庄接过暗器,细细把玩,笑着道“避你如蛇蝎,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眼睛不太好”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是剑滑落的声音,道庄侧眼去看,才发现妍华竟躺在地上,红衣似血,脖颈处的血迹似是一朵正在盛放的红梅。
“妍华”她大喊一声,急忙过去抱住她,双手紧紧捂着她的脖子,为她止血“你为何要这样”
妍华轻轻摇头道“我知他不会来了,心死之人,又怎能再去辜负旁人,道……道庄,一定要帮我告诉他,好吗”
道庄带着哭腔问“他是谁呀你让我去找的人是谁呀”
“他叫吕……罢了,你是找不到他的,”妍华唇角带笑,缓缓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伴着最后一次呼吸从眼角滑落。
屈巫和熊侣进来时,看到的已是仙去的妍华,还有浑身是血、整个人已经呆滞的道庄。
屈巫惊慌失措地从道庄怀里抢过妍华,帮她止血。
熊侣则走到她身边,握住她沾满血腥的手,柔声安慰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道庄怔怔地抬头看他,突然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你有洁癖,我身上脏。”
熊侣却将她拥入怀里,抱得很紧,直到她无力挣扎,才缓缓道“有我在,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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