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研究所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倾盆大雨下得猝不及防。
这是范围五百里内、秋收季以来的第二场雨!
曾疏的车队正好经过,见状,索性也不往南去营地视察了,直接先拐去了研究所。
雨点拍打着车窗,将裹着一层红土的吉普车冲刷得干干净净。
秘书要关窗,却被曾疏抬手拦住。
他伸手接了点雨水,感受着难得的清凉,感慨道:“天降甘霖啊!虽然季节不大合适,却也是好的征兆。兴许,明年不会这么旱了,收成也会比今年好,百姓也能吃得饱一些……”
秘书马上笑道:“首长心系百姓,实在是咱们南洲之福。”
不多时,车队抵达南乡研究所,可闻讯前来迎接的人却稀稀拉拉,脸上都带着仓皇之色,就连本该亲自出迎的所长本人、柯教授都没来。
秘书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只是为曾疏撑着伞,不好开口炮轰这帮不会做人的蠢货。
曾疏却一眼就察觉了异常,盯着一个勉强算领头的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哭丧着脸道:“报告首长,柯教授他,他,出事了……”
秘书不耐烦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回话!”
那人支支吾吾道:“是,就是,楼顶的避雷针好像失灵了,雨刚下来,雷就落到楼里来了……”
曾疏没来得及计较“雷落到楼里”的逻辑问题,微微皱眉:“死伤情况如何”
得知无人殒命、只是伤了两人,曾疏点点头,脚下步子不停。
秘书默默在小本本上记下一笔,南乡研究所建筑年老失修、避雷装置需要更换……
三分钟后。
曾疏见到了“脱胎换骨”的柯教授。
此时的他,已经很难让人联想到“柯教授”这个头衔了。
头发像被烧焦一样直竖起来,脸上灰扑扑的,一副狼狈相也就算了。问题是,他身上的白大褂此刻绑在腰间,原本的上衣被他脱下,攥在手里似乎成了块手帕,然后边甩“手帕”边唱歌,胖胖的身姿看起来格外妖娆……
在他旁边的,除了努力想控制住他、给他诊治的医生外,还有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些许焦黑之色,像是被烟熏火燎过。
曾疏马上朝秘书投去个疑惑的眼神。
秘书上前一步,对医生道:“还愣着干嘛快去给柯教授诊治啊!”
医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给柯教授检查血压、脉搏等简单指标。
秘书转头又问夏娅:“你是柯教授的家属,还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娅轻咳两声,吐出一口焦气,指了指旁边闻讯赶来的原宿:“我在这里工作,跟他一样。”
少数知情人不敢说话,总不能当着领导面说,这女人是柯教授请来的帮手,不知怎么又突然闹掰了,把人关小黑屋的时候正好被天雷给劈了。要这么说,肯定得被骂一顿封建迷信不可!
原宿迟疑着点了头,默认了夏娅的身份,又悲痛万分道:“老师他,该不会是被雷劈傻了吧怎么会出这种事……”
曾疏狐疑地看了眼头顶的玻璃,分毫未损。
秘书马上不可思议地质疑:“这怎么可能楼顶不都装着避雷针吗,还有这么厚的玻璃顶……”
围观的几人纷纷佐证,脸上还带着惊慌之色,不似作伪。
屋外雨势转小,雷声不再,可柯教授的情况仍无半点好转,甚至还试图上前抱住曾疏的腿打滚。
曾疏摆了摆手,“算了,这事先不追究。小陈你一会找气象站那边问问,这天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柯教授状态不佳,先用我的车送他去最近的医院治疗吧。这样,我本来过来也只是想看看你们最近的研究成果。既然柯教授没法出面……你们的副所长是哪个,带我走走”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就更尴尬了。
还是秘书小陈心知肚明,偷偷跟曾疏咬耳朵道:“这儿的副所长刚来没一年,就办了停薪留职,说是身体不好,在家休养……”
话说得漂亮,其实也少不了桌子底下的那些权力争斗,八成是柯教授把人挤兑走了。
秘书板着脸道:“就没个能做主的人吗最近参与新型药剂研发的都有哪几个一起过来,给首长做个简单汇报!”
原宿强忍着难过,只得挺身而出,还有个老资格的林姓研究员,就是最开始跑出去门口迎接、被曾疏点了答话的那个,也跟了过去。
没有人觉得夏娅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可曾疏也不知怎么想的,走出去几步,居然回过头来对她温和一笑:“那位女同志要是没大碍的话,也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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