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昼》第二章：窥天

    “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个人美心善的人，给庙里添点香火钱吧！”

    稚嫩的声音加上天真无邪的眼神，顿时让上香的女香客心软，不由得多给了一点香火钱。

    “小弟弟，你的嘴真甜啊，这话是谁教你的啊”

    “我师父教我的，他说我开口要香火钱，比他强多了！”

    “唔，你师父为老不尊，是个花和尚，你还小，可不要跟着他学坏啊！”

    “好的，姐姐，我一定不会跟着他学坏的！”

    “真乖！”

    女香客笑吟吟的看着小孩儿，又瞪了一眼庙里目光猥琐的空羽和尚，转身离开。

    同样的场景，一直维持到晚上，这才停止。

    “感谢佛祖，为我送来了这么可爱懂事的乖徒儿，让我不再受饥寒之苦。佛祖，这是您的水果贡品，请慢慢享用！”

    空羽和尚虔诚的摆好贡品，然后直接一路小跑回到禅房，看着床铺上在点钱的孩童，顿时喜笑颜开，这孩童是空羽和尚的弟子，夜羽。

    “乖徒儿，今天收了多少香火钱”

    空羽和尚搓着手，嘿嘿坏笑。

    夜羽闻言，抬起头答道:“今天收了三百多钱，够我们吃上一阵了呢。”

    “啊哈哈，太棒了，乖徒儿，你真是我的宝贝蛋儿，有了这钱，咱们的温饱算是都搞定了，当年收你做弟子真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啊，哈啊哈哈！”

    空羽和尚收起床上的钱，抱起夜羽，

    “走，乖徒儿，咱们去吃好吃的去，今晚加餐！”

    “嗯！好的！”

    夜羽闻言，露出天真的微笑。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师徒二人偷偷摸摸下山吃肉了，从夜羽有记忆开始，他就在这个庙里住了，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的师父空羽和尚和他自己。而他则是被空羽和尚从婴儿一直拉扯到大的，他的记忆里，很小很小的时候，是空羽和尚带着他四处化缘，带他吃百家饭，一直到他五岁那年。

    再之后，他们就再没出去化过缘了，因为那年，夜羽开始正式的打理庙里的香裱，连空羽和尚都没想到，这是改善他们伙食的契机。五岁的夜羽长得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尤其是跟着空羽和尚化缘多年，也学得空羽和尚的嘴上功夫，说话特别的甜，这让很多上香的香客无论男女都对夜羽喜爱不已，看到夜羽生活环境不怎么好，更是多捐了一些香火钱。

    这一开始吧，也不是太明显，过了一段时间，空羽和尚就发现香火钱比之前足足多了数倍，这样空羽和尚心里一阵激动，然后就更卖力的教夜羽怎么说话更甜，能让更多的香客捐钱，这日复一日，夜羽在这方面是越来越熟练了，空羽和尚也是过得越来越舒服，不仅给寺庙修缮了一下，自己平时也不用化缘了，更多时候甚至能偷偷下山买点好吃的开开荤了，就像两人现在这个情况。

    “师父，我们这样让香客捐钱是不是不太好啊，我们是不是在欺骗人呐夜羽不想骗人！”

    夜羽在空羽和尚怀里有些弱弱的开口，

    “师父也说，骗人不好”

    “这”

    空羽和尚顿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夜羽，神色变得复杂，这是近一年来，夜羽第一次跟他提这个。

    叹了口气，空羽和尚和蔼的开口:“徒儿，你相信为师吗”

    “我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师父，我当然相信师父。”

    “那就相信我吧，我们没有骗人，这些钱，是我们和他们早就结下的因，也是我们和他们的果，这一切，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

    “嗯！”

    夜羽点点头，

    “对不起师父，我不该乱说话的”

    “没事儿，你这是长大了，能辨是非了，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呢，走，咱吃好吃的去！”

    空羽和尚哈哈一笑，带着夜羽趁着夜色走出小庙。

    “师父，咱们就这么出去，万一有盗贼进庙里可怎么办”

    “没事儿，值钱的东西都在咱俩身上呢，再说，有门口这两尊门神，谅那些盗贼也不敢进来！”

    在小庙的门口，立着两尊石像，一尊神圣庄严，一尊邪恶狰狞，根据空羽和尚的说法，这是夜羽出生的时候佛祖所赐，一尊佛陀像，一尊修罗像。但是夜羽总觉得不对劲，他跟着空羽学习佛法，没见过这样的佛陀和修罗，连舍利都没有，但是夜羽怀疑归怀疑，终归是没开口问过这个问题。

    空羽和尚看了看门口的两尊石像，脸色有些变化，似乎颇为忌惮。

    “师父，你为什么看这两尊石像的时候，我感觉你似乎很害怕呢”

    “哪有的事儿，这是佛祖所赐，我怎么会害怕呢，你这小家伙想什么呢”

    空羽和尚打个哈哈，抱着夜羽一溜烟的从小庙直奔山下集镇。

    “乖徒儿，再吃个鸡腿，快，吃完咱就回去。”

    “嗯嗯，师父，咱们是佛门弟子，吃肉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乖徒儿，你说，你吃肉的时候是不是一直都念着佛祖，想着超度这只可怜的烧鸡”

    空羽和尚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开口。夜羽闻言点点头，

    “是的，我一直在念着佛祖，想着超度这只鸡，还有感觉罪过罪过”

    “那不就对了，心中有佛，时刻想着普度众生，这不就是修行吗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就是这样了，别想太多，吃！”

    “嗯！但是，既然这是修行，那我们为什么要晚上偷偷来买着吃烧鸡呢直接来不是更好吗”

    “直接来买肉吃，你是想让我被这些香客骂死，别说话了，赶紧吃。”

    “嗯！”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偷偷吃着买来的烧鸡，然后又偷偷溜回庙里。

    “乖徒儿，你说，这是咱们第几次下山吃肉了啊！”

    空羽和尚躺在床上，揉着滚圆的肚子，满足的开口。夜羽也躺在一边，回味着刚刚吃下的烧鸡。

    “不记得了，反正每次有钱了，我们都会去吃一顿的。”

    “真特娘的舒服啊，这才叫生活啊，想想当初，我带着你化缘，那简直是惨不忍睹啊，别说肉了，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嗝”

    “师父，我六岁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