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他头一个想到的是她的胳膊,但掀起被子一看,却见她的手捂着脾胃处,痛得浑身抽搐。
若不是疼到忍不住了,也不会连昏睡过去都在呻吟。
想起她方才吐成那副样子,只怕是腹中绞痛,忍了好一会儿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茶水,都凉透了,且此时喝茶,多半会更为难受。
他抬手招来一只杯子,凝了一杯水,想了想,又施法用火烘热,把她抱起来,搁在腿上,一点一点喂下去。
喝了点水,她面色稍缓,也依旧难受得厉害。
胃疼这病,他从前还真没想过会发生在她身上,倒也不是他疏忽,恢复记忆后,她那副天打雷劈都不定能动她分毫的样子历历在目,谅谁能信堂堂四灵之首,也有胃疼到抱着人不撒手的一天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轻,这些年就跟没吃过饱饭似的,不过之前在白辛城好像更瘦,但她那会儿人也小,他也没多想,凡人小丫头瘦弱些,不足为奇。
又不像那些山精妖怪养孩子,一顿要啃一头牛。
但时至今日,她抱在手里,居然还跟没重量一般,手脚还很凉,脚丫子贴着他的腿,简直像敷了一冰块。
她转世之后体寒,他在冰山地狱那回就见识过了,可被子裹了好一会儿,她的身子居然还是冰冰凉的。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幸好,不曾发热。
一口气还没喘出来,转念一想,又觉更为古怪。
寻常人受了寒,多少会发热发汗,将体内寒气排出,她这般,岂不是把寒气都锁在了体内
即便不论这些,再这么下去,她盖多少层被子都是白费功夫。
他将被子重新拉回来,给她掖好,又解下她的发冠,将湿漉漉的头发放下来,烘干,而后伸手包住她的双脚。
许是手足回暖,脾胃也渐渐好转,没那么疼之后,云渺渺吃力的睁开了眼,朦朦胧胧中,看到的是一张紧绷的臭脸,漆夜般的一双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思绪。
她靠在他肩上,只觉得又暖又舒服,比枕头让人安心许多。
不知是梦,还是真实,她眼前的人,好像渐渐变了模样。
更干净。
更稚嫩。
也更……温柔。
白衣玉冠,是清清朗朗的少年郎。
她有些怔忡,不解,却又似乎很清楚。
这是……她的阿黎。
这个念头,仿佛滋长的心魔,让人陷入惶惶不安。
一切都像幻觉,什么都是假的。
只是一眨眼,他就没了……
她有些慌张,说不出的慌张,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越来越远了,她使劲儿抓着他。
“别走……”
微弱的声音,哑得让人心疼。
重黎看着自己被紧紧攥在她掌心的衣领,都快揉烂了,也不肯撒手,怀里的人细细地颤抖,他还当她是冷的,看来又不止如此。
慌得简直不像她。
她半阖着眼,目光涣散,不像是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只是这眼神,总冷不丁地让他想到从前。
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落在她头上,往怀里摁了摁。
“不怕。”他叹息着应声,“我没走呢……”
话音未落,突然感到脖子一疼,惊得他顿时僵住。
她居然还咬了他一口!
片刻之后,她撒了口,他摸着脖子上一排牙印,错愕地瞪着她。
“……你属狗的吗!”
这一口咬得怪狠,都见血了。
好些年都没照过镜子,这回他化出水镜看了一眼,果然,没少使劲儿。
他眸光一闪,将头偏了几分,在这圈牙印旁,又看到一排印子。
只是陈年旧疤,只留下了深深一圈的痕迹。
他可不是那些肉身凡胎,寻常兵刃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更不必说疤痕,还是在脖颈侧边,真是什么神兵利器,刺中了这,他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可这道伤口,他却没什么印象。
之前沐浴时也瞧见两回,但没想起来,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今日,猝不及防被她啃了一口才发觉,这伤怎么瞧着也像是被谁啃出来的
他过去……被咬过
谁敢咬他
没等他想明白,云渺渺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只他一人茫然困惑地坐在榻边,还得给她暖着脚,努力思索着他到底被谁咬过。
翌日天明,云渺渺从昏昏沉沉的困意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虽说裹着被子,却也只剩一件中衣蔽体,挨着的不是褥子和枕头,而是结实的胸膛,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截皱巴巴的衣领,暗金的龙纹都给她抠裂了,足以见得这手使了多大劲儿。
近在咫尺的,是好闻的海棠花香,她腰上挂着一条胳膊,双脚还被人包在掌心,暖烘烘的,她倒像个球,被人捧着。
她虽不记得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也晓得,便是睡相再差,也不至于滚到这祖宗身上。
看了看自己的处境,手居然还抱着人家的腰,心头顿时涌上种种猜测,昨晚经过,断断续续地浮现出来,她愈发心虚,本想悄悄下去,可惜重黎睡得浅,她一动,他便醒了。
“睡着了不消停,醒了也不老实”
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心头一咯噔,正欲收回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他坐起了些,一夜没敢动弹,半边身子又酸又麻,顺势环住她的腰,免得人往后倒,又得摔下去。
她怔忡地望着他“您昨晚……没睡好”
“你说呢”他揉着眉心,呵了一声。
她看了看自己,不由尴尬“我很重吗”
他不予置评,动了动手腕。
重倒是不重,只是夜里睡相太凶,差点把他腰勒断。
见状,她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没留神脚伤,又重重跌了回去,恰好撞在他酸疼的腰上。
“嘶……!”他一口气抽回嗓子眼儿,咬牙看向她,“云渺渺你是不是想废了本尊的腰……”
“啊对不住对不住……”她手忙脚乱地避开,又瞥见他脖子上的一圈齿痕,顿时愣住,“您被谁咬了”
重黎一脸不可思议“这屋里除了本尊和你,还有别人还是你觉得本尊的脖子已经灵活到能转过来被自个儿咬一口了”
“……”
她吞咽了一下,“……我咬的”
他不做声,就这么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这——为何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问本尊”重黎面露鄙夷,摸了摸脖子,血早就止住了,但他昨夜没清理,就是要她自个儿看看。
她居然问他为何——
这边还未理出头绪,长潋和霓旌已到门外,霓旌是女子,自然没什么可避讳的,见门没锁,便有些疑惑,推门入内。
“渺渺,起来了”
她这两日帮忙拾掇屋子,算算日子,尊上昨晚就该去对门睡了,如此,更无所顾忌。
然而,她刚走到内室门外,便僵住了。
身后的长潋面露疑惑“怎么”
她一脸尴尬地冲他笑了笑“你是做师父的,自个儿瞧瞧吧,我就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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