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下午又吊了水,身体好了很多,吃东西也有了点胃口,不再跑厕所,就舒舒服服地睡了。
祁少瑾一天都在这里陪着顾若熙,帮忙照顾小王子。有他在,顾若熙心安不少,不再觉得整颗心都在悬着,整个人都惶惶不安,脸上也多了笑容。
顾若熙也没想到,小王子会对祁少瑾那么友好,真想不通像祁少瑾这种从不与谁沟通的封闭性格,为何能得小孩子喜欢。
祁少瑾不苟言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根本不可能会哄小孩子,他就闷闷地坐在那里,小王子吊水的时候,就坐在他的膝上,他们俩谁也不跟谁说话,但顾若熙还是看得出来,小王子对祁少瑾是不抗拒的。要知道,小王子尊贵的屁股,可不是谁的膝盖都会坐。
见小王子睡了,顾若熙便去丢垃圾。回来的时候,看到祁少瑾坐在病房门口走廊里的排椅上,顾若熙也走过去,坐下来,与他相隔一个座位的距离。
祁少瑾看着面前墙壁上贴着“肃静”的标牌,很遵守规矩,肃静的没有一句话。
顾若熙看着手腕上一秒一秒走动的秒针,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你公司里应该很忙。”
他居然空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在医院给小王子打针。
顾若熙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五年的时间,已经将之前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一切不愉快,都化成了一声无奈的轻笑。大家都成熟了,也都改变了,不再纠结过去,或许是想开了,也或许是看淡了。
在人向前看的时候,过去的一切,都变成淡如水的滋味,再没有太多的感触。
“还好,我一天不去,也不会倒闭。”
“……”
俩人又都不说话,不知是他不会创造话题,还是彼此无话可说,但就是有点彼此别扭的感觉。不是别扭无话可说,而是别扭他们之间居然有一天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我真的……”顾若熙偏头看向身侧的祁少瑾,笑了一下,“真的很谢谢你。”
不管当年,还是现在,真的很感激他,发自肺腑。虽然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声谢谢。
当年在她被绑架无助无依的时候,是他陪在身边,给了她安全感。如今又是他,给了她踏实感。
祁少瑾偏过头来,也笑了一下,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些许温柔的味道,“不用跟我说谢谢。我又没做什么。”
顾若熙回过头,依旧看向自己手腕上手表的秒针。其实感动很简单,在一个人能给你所有,全部你想要的财富时,你未必感动,可就是一些渺小的不值一提的事,让你心受感触,萌生暖意。
大概是从伤害到保护的感动,比从保护变成伤害的残忍,更让人觉得前者难能可贵。
“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但最需要时的帮助,永远都是最值得感谢的。比如冷的时候一个拥抱,热的时候一根雪糕,饿的时候一块糖果……虽然都微不足道,但是很感激。”
顾若熙觉得自己说的挺煽情,也挺感动心灵的,可没想到祁少瑾的理解不是那样。
“你想让我给你一个拥抱”
“……”顾若熙见祁少瑾真的张开双臂过来,她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汗。
他怎么当成了这么直白的意思!
她只是想表达一下,为何感激他,他居然会理解成那么低趣味的意思!
祁少瑾见她吓成那个样子,一连串地低声笑起来,回到他的座位,继续安静地坐着。
顾若熙长吐口气,“我是想说,你耽误工作的时间,来陪着我给小王子打针,我真的很感激你。”
顾若熙当然知道,身为大公司的老板,每天都很忙,夏紫木现在只是有个服装公司,就经常忙得连轴转,何况祁少瑾那么大的公司,所有的业务都要他亲自批阅。
祁少瑾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不管多忙,公司有多大的问题,都没有比陪着她重要。但这份心意,他不会说出口,他不喜欢看到她逃避不肯接受的目光。
如果彼此能一直这样,哪怕就是心平气和地并肩坐着,他也满足了。可人到底贪心不足,总想更进一步,得到更多。
就在顾若熙以为祁少瑾会一直安静下去,不说话的时候,他开了尊口。
“若熙。”
“嗯”
他们都回头,四目相对。
顾若熙在他的眼睛中,又一次看到了温柔的暖,他应该鲜少对人有这样表情吧,所以才会有些拘谨的局促。他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顾若熙点下头,“还好,他已经长大了。”
“看来你之前比现在过得更苦。”祁少瑾口气心疼。
顾若熙依旧笑着,“都过去了,我觉得还好。”
都已经熬过去了,已经不觉得什么了。
“有没有想过,找个人陪着你一起一路走下去”祁少瑾终于奔入主题。
“说实话,有的时候也想过,找个人帮我分担一下。可你也知道,我带着一个孩子,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受人冷眼。”在曾经,她难以坚持下去的时候,真的动了找个男人嫁了的念头,帮她撑起一片天空。可后来那个念头打消了,她亲眼见到过同小区的小孩被继父虐待。
“小王子那么可爱,我很喜欢。”祁少瑾觉得他的暗示,已经很明确了。
“嗯,我儿子是很可爱。”顾若熙带着点纠结的自豪。“就是太可爱了!”
祁少瑾犹如梗刺在喉,再多说不出来一个字。他沉默了两秒,提起一口气,道,“他也很喜欢我。”
“嗯,我看得出来,他很少对谁,尤其男人,这么友善。”顾若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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