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魔斗》外传·雾中人(六)·意外一击

    赵黄海作为一个修士,生活在修仙界的最底层。

    他自幼被选中,由师门长老带上山,但入门之后却表现平平,很快就收到了冷落,和自己同时被带上山的几个师兄弟们个个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各种法术修习都能突飞猛进,只有自己,修习的表现宛如千年老龟赛跑,又笨又慢。

    慢慢地,他开始觉得身边的人都在背后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天赋平平,嘲笑自己每日比他人多付出一倍甚至两倍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依然被人远远甩在身后的巨大挫败感。

    他开始愤怒,对一切都报怀着无名的怒火,师傅从不对自己正眼相看,师兄弟之中只有那几个干什么都不行的蠢材会偶尔主动来找自己一起修炼或玩耍,其他的,不是对自己爱搭不理,就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几乎每天课后的值日,都会被人推给自己,告诉师傅和执法长老,嘴上答应却从不干涉,而被退给自己的事情多了,有时难免出现一点纰漏,那时就会受到师傅和长老严厉的责罚,明明这些事情都本不该由自己做,但那些为老不尊的东西却永远不会提到推脱者,永远都只对自己百般责难。

    他想过要下山,但是家中愚昧的老父老母却只会哄他回山,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而父母又有了新的孩子,根本无力再接济自己。

    他不记得那天是什么天气了,能记得的,就是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父亲一个劲地教训自己能上山是多么不容易,别像个懦夫一样碰到钉子就哭喊着要下山,母亲则一直哄着不到两岁的小儿子,根本没有朝自己这边看哪怕一眼。

    真是可悲,明明自己每年都还偷偷送斋饭回家的,得到的居然是家人对自己的逐客令。

    亲手杀掉自己的父母幼弟,烧掉自家的土屋之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山上,大病一场,可除了一个经常被自己教训的“废柴”,根本没人来看自己。

    看起来所有人都没有将他当成同门看待,他的愤怒进一步升级了,但他却意外地明白了一件事:忍。要忍。如果不想被那些比自己强的人一直找麻烦,就要坚忍,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块踢来踢去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石头,等到腻了,自然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所以后来他开始把那些原本多留在课堂的时间,全部挪给了书楼,和书楼的长老拉关系,无论是谁想偷懒,谁推给他值日,他统统不理睬,就算在书楼外会被揍,书楼里是不允许任何喧哗的,所以他会找一个众目睽睽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博览群书,迫切的希望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

    终于,他从一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古籍中找到了一种“以剑借力”的心法,一种借对手使出的力量还击对手自身,实现以弱胜强的左道心法,他将心法通篇背下,并将书页损毁,把这一门心法据为己有。从此,在分组的术法比战中,借此一招,他经常能依靠对方对自己的不了解和对这种心法的不了解打败许多修为超过自己的同门,慢慢地,他在弟子中找回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师长们偶尔去其他修仙门派串门,或者是其他什么活动,也会经常把他安排在队尾帮着撑场面。

    他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他发现所有人都离不开对力量、对地位的崇拜,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继续坚忍反击,让自己不断向高处爬,受万人敬仰。

    他终于找回了自尊自信的感觉,每次下山看着那群凡夫俗子对自己顶礼膜拜,他觉得心情特别舒畅,感觉自己就像是崇高的神仙,可以对下界的愚民们为所欲为,而每当心中的怒火难以抑制时,他就会悄悄下山挑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开膛破肚,这时他的心中就会生出一种能肆意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上位感和爽快感,这会让他能继续忍受山上那群冷血动物对自己的蔑视。

    好不容易找回的自尊,怎能容一个凡人践踏!赵黄海怒不可遏,但他必须忍,还不到时候,还要再坚持一会,他坚信只要自己能再多撑一会,胜利一定是属于自己的。

    古特此时已经是浑然忘我地在挥锏了,手下毫无招式,但每一下都瞄准对手上身各个要害处,势大力沉,

    浑身上下几百斤力气行云流水地挥洒出来,他清楚现在不能有任何保留,少花一秒攻破敌人的防守,都有可能令己方转危为安。

    而林坎则拼命拉扯着那柄想要脱出己手的利剑,铁手套不知被割破没有,他的左手都已开始麻木,而右手虎口也火辣辣的疼,双臂连同上半身都开始觉得使不上劲,双腿亦开始酸痛,尽管如此,在生死一搏之中,林坎也丝毫怠慢不得。

    正在他又一次铆足了劲要再爆发一次之时,他猛然察觉自己的左手感觉消失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身体的失衡,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扯,林坎定睛一看,飞剑正在脱离自己的右手。

    “啊!”他咆哮起来,在最后一刻死死地抓住剑穗,但已经反向倾斜的身体却清楚地告诉他这是徒劳,林坎的一只膝盖已经磕到了地面,而他察觉到剑穗正在从剑柄上脱落。

    “小心!”

    这是他在惊骇之余,所能对自己搭档做出的最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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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术障炸开了,坚硬而尖锐的金属敲在手上,只一下就将手打得皮开肉绽,骨骼破碎。

    身体失去平衡,激痛从手掌遍传向全身,但赵黄海的注意力却不在此。

    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柄利剑正划破沉闷的空气,向眼前凡人直击而去。

    但也正因此,他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上,另一块坚硬而尖锐的金属,正裹挟着烈风,坠向自己的天灵。

    “赢的是我!”赵黄海在心底放肆地大吼,“最后能活下来,能爬到高处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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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特非常清楚地听到自己的搭档正在大喊什么,虽然没有多余的精神去理解他在喊什么,但大概能猜到。

    大概是终于控制不住那柄飞剑了吧。

    同一时间,古特成功破开了眼前修士的防守,持于左手的锏,敲碎了他的右手。

    而持于右手的锏,亦正打向修士的头颅,对方身体已然失衡,再无力抵挡,也无可躲闪。

    这一锏必能令这修士的头颅爆碎。

    不能收手,也无可能收手,古特见识过那把剑的速度,如果一定要闪,在这个距离下自己并非完全没有机会,但,自己不会收手,因为有着不能收手的理由。

    为了躲开这一剑,给敌人喘息之机,落得满盘皆输,不值得。

    林坎说得没错,自己是个赌徒,而且是个奇怪的赌徒,虽然容易在开赌前脑袋发热,但在下注时却诡异的能够保持冷静。

    抛弃自己的性命,却能确确实实的保住友人性命;或是保住自己一时的性命,同时令自己和最好的朋友都难逃一死,肯定是选择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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