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说的风言风语,是指府中下人们盛传的,祖母欲要将您聘给父亲做妾的传闻吗娴儿倒觉得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您不必放在心上。”
苏知娴一脸天真无害地说:“您千里迢迢地来投奔我们家,母亲好心好意地收留了您,还让父亲和外祖一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地帮您找儿子。她待您情如自家姐妹,掏心掏肺,想来柳姨也定不是那等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之人吧否则我娘岂不是帮错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之前还觉得柳清婉孤苦可怜的那些下人们顿时神情一凛,内心的天平也开始倾衡。
五小姐说的对啊,二夫人待吴夫人可是视同亲姐,恩同再造。假如对方真的有那心思想要攀附二老爷的话,那岂不就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了吗
一时间,满屋子里的人看柳清婉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苏老太爷和苏鼎、林氏夫妇,打量柳清婉的眼神不由更具深意和警惕。
作为一府的当家之主(母),他们当然会想得更长远一些。
眼见大好局面一朝尽丧,柳清婉恨得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到自己今日竟要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手里了。
这种事大家为了顾及彼此的脸面,都是尽量委婉地说,哪像苏知娴这样不按理出牌的,直接给捅到明面上了,让人避无可避。
苏知娴的话,前后里外都是陷阱,柳清婉不管怎么回答,都会处于劣势之中。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有勾引苏承的意图,否则真就成了苏知娴口中恩将仇报、狼心狗肺之人,这府里肯定就容不下她了。
可她若是否定了此事,却依旧不肯离府,那么她的否定就显得十分没诚意和说服力了。反倒会惹人猜疑,说她心思不正,对苏承必然是别有所图,所以才迟迟不肯离府。
总之不管她如何为自己辩解,都要落个里外不是人的处境。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听从苏承的安排,出府另过,维持自己体面的同时,也可以挽回一些失去的人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还不能跟苏家人撕破脸。
她必须依靠着以往的那点情分,才好继续接近苏家人。
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之后,柳清婉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娴儿说的极是,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又怎能动摇我和你娘多年的姐妹情分。只是这府中我确实不宜再逗留下去了,我一个孀居的妇人,长住贵府确实容易惹人闲话,倒不如搬出去过更自在,也免得让大家为难。”
“吴夫人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你果然如老太太说的一样,是个善解人意、识大体的人。您可千万莫怪我们做得不近人情,而是瓜田李下易生是非。我家老爷好不容易坐上如今的官位,名声上容不得半点污点,只能暂且委屈您了。”
大房的林氏也紧跟着说了一句,彻底将柳清婉出府一事板上钉钉了。
林氏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女人的一种本能警觉,柳清婉生得太出色了,小叔子苏承是个专一痴情人,自然不会对关氏以外的女人假以辞色。
但她的丈夫苏鼎却是个意志不坚的,成天有个大美人在面前晃悠着,又是个名花无主的,指不定哪天他就生出了那等花花心思来,届时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贵府上下供我吃住,人人待我极好,还不遗余力地助我找寻儿子,我心里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只是终究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心中愧疚罢了。”
柳清婉含泪而笑,一副豁达明朗的模样,倒是比之前故作委屈的样子更让人心生好感。
见此,苏知娴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这柳氏果然是个硬茬,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还能为自己扳回一城,城府实在高深。
苏承看着对方若有所思,心里对这个久未相见的邻家妹妹有了更深的认知。
怪不得岳母离京之前再三嘱咐自己一定要提防柳清婉,这个女人看上去果然不简单。
老太太见大房和二房的主事人,完全不把她的意见当回事,就连老太爷也是一副默认的样子,登时觉得自己在家中没了地位,怒火冲天地甩手就走,连茶也不喝了。
苏老太爷极其淡定地一笑,“别理会你们母亲,她一会儿自个想通、气消了就好了。既然柳家侄女要搬出府,老大和老二家的你们这几日就受累一些,把事情办妥当,别让人觉得咱们苏家待客不周。”
“是,公爹。”
林氏和关氏闻言赶忙应承,心里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大局已定,柳清婉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恭恭敬敬地给老太爷行了一个谢礼。
对上苏太老爷洞若观火的眼神,她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目光,强自镇定下来。
看来是她太轻敌了。
苏家上下除了老太太和关氏是个好糊弄的,其他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个个难缠,只怕那位爷交代自己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办了。
苏承做事雷厉风行,不过两三日,就将柳清婉搬离出府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柳清婉搬去清溪巷的别院那天,关氏和苏知娴姐妹还一起送她过去了。
不仅送了对方好几件家居摆设和衣裳布匹,还特意留在那里陪柳氏吃了乔迁新居的第一顿饭,美其名曰:暖房!
总之,双方都做足了一副心无芥蒂,情谊深厚的模样。
苏家人走之后,留在新居里的柳清婉恨得直磨牙,一双美目中尽显恶毒神色,哪里还有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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