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难回》十一

    小姨要相亲了，自强爸给做的媒，对方就是隔壁村的人。父亲想让小姨嫁的近些，将来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农村的礼法很多，相亲分大相和小相。小相是媒人先把两个人叫在一起看一看，看人有没有残疾，能不能大体上般配，如果没看上，就到此为止了；如果还算“对眼”，就安排大相，女方到男方家里看，双方家长见见面，看房子是否满意，家资如何，回来可以打听下双方的人品、口碑，合适了就可以定亲了。

    小姨没有相中那个人，父亲就跑到姥姥家去做姥姥的工作，希望姥姥先同意，然后压着小姨让她同意，没想到姥姥尊重的是小姨的意见，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知道哪句话让姥姥生气了，姥姥竟然把父亲赶了出来，父亲碰了一鼻子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自强上了六年级，学习越来越紧张，在一起学习快两年，大家的关系已经很融洽。在寒假结束刚开学的当儿，自强又参加了“尖子生”考试，这次是借了辆自行车，自己骑着去的。

    要说这自行车，他可学的非常辛苦，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在学“掏腿儿”的时候，有次骑着别人的自行车借着下坡的劲儿就往下放，等速度很快了，才发现自行车没有刹车，用鞋底蹬着轮胎也没刹住，直接撞到了墙上，撞的满脸血，嘴唇肿的像中了毒似的，半个月才消下去。

    从“掏腿儿”斜着骑，到“骑大梁”左右晃，最后才能骑到车座上，不管怎样，好歹算是把自行车学会了，从那以后，也没再因为考试难为父亲。

    中考来了。

    从前一年开始，九年义务教育制度才落实到了自强所在的山沟沟里，恰恰从自强他们这一届开始施行，以前的初中升学全都是要考试，考不中是不能上初中的。几年前，堂哥堂姐考中学的时候，到了中考出成绩的那一天，堂哥堂姐早早就去听成绩。

    在村里“人市儿”晒太阳的大伯，看见堂哥一边走一边哭，就问他“咋的了没考上啊”“没事儿，再复习一年就行了。”

    “不是我，是我姐没考上。”堂哥边哭边说。

    大伯沉默了，堂姐已经复习过一年了，之前又留过级，所以才和小两岁的堂哥一起参加中考，再复读也实在意义不大，只是耗时间而已。就这样，堂姐和学校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