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难回》七十

    回到了自己的村里,自强信马由缰地闲逛,心里衍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个村子还是他从小长大熟悉的村子,除了一些生疏的新面孔,这是一种悲哀。

    他在这个村里生活了整整十七年,打从记事儿起,村子的样貌就是现在的样子,十几年过去了,除了几间新建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村里的道路越来越差,原本平整的土路因为各类车变得多了,压挤的坑坑洼洼,路面也越来越窄,临街的人家都在挤占公共空间,为了使自家的院子更方正,每家都把眼睛盯在了村里的大路上,原本可以过马车的主路,现在也是东边多出一个墙角、西边多出一个墙角,有些人把门前的树全都砍掉,把院墙向外扩了几米,夏日里赖以乘凉的成排的杨树在几年间就已消失了一大半。田间原来有可以过马车的通路,春种秋收的时候可以拉工具、拉庄稼,现在也都已被占了,有的路被挤占的只能过小车,有的只能过单人,有的路已经消失。让自强感触最深的是邻里间你伸把手、我伸把手帮忙的越来越少,无论是建房做工、还是种地收秋都要算工钱,人们更加趋利,朴素的情怀越来越少,乡情越来越淡,曾有一户常年在外打工、年节都不回家的人家,在孩子结婚的时候,专门回家大摆了一场酒席,就是为收乡亲们的礼金,办完事不过三天,全家人就“消失”了。年轻人留在家里的越来越少,迷恋于城市里丰富多彩的生活,不再守着那些不出钱的土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留守“儿童”、“空巢”老人;家里的环境也不再有人关注,原来的那口大水井,里面充满了家禽的羽毛,还有粪便;聚在一起晒太阳、聊天的村民越来越少了,都挤进了有麻将机的家中,打麻将、看打麻将,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纯朴的农村吗为什么如此的陌生是自己变了吗自强不禁打了个寒战。

    回到家,自强躺在炕上,思绪还没有收回来,对家乡的认识由模糊变得深刻。这个村子仿佛是这繁华盛世中的死角,发展的红利并没有带来多少的变化,蹩脚的位置,从外面进来这里就进了死胡同,不能往前,只能掉头;交通是极度落后的,连沙石路都没有,更别说沥青板油路,坐车到了这里,骨头都会颠散;经济状况更是迟滞不前,人们的主要收入就是靠天吃饭地种地,玉米、高粱、大豆,千百年来如一日地人力耕种,连经济作物也是少见的,苹果树、山楂树也都被砍掉了,种上了玉米,可是净收入仍是少得可怜;像王威一样的年轻力壮的村民都出外打工,甚至四、五十岁的人们也去外面干一些能干的活,总比在家里守着土地要收入得多,一些人总嫌土地不够种,一些人却把上好的土地撂荒在那里;环境日益恶化,山上的平坦一些的地方也被开荒用来种地,就像一块一块的牛皮癣;河里的水不再清澈,半年的时间都干涸着;人们的思想落后守旧,孩子不再以读书求学为荣,三五成群地在街上闲逛,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吊儿郎当地叼着根烟在嘴里,有的拉帮结伙地钻进了镇街上新开的网吧里打起了游戏。

    希望在哪里

    无论想到了什么,这些话都只能藏在心里,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包括父亲。因为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好多年,他们是不允许别人非议自己的家园的。如果知道他这样的话,全村的人就会以为,这个喝了外面墨水的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忘了本,忘记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今年七斤回来探亲了,几个死党坐着“烧包”王威的车去接的他。穿着一身军装的七斤显得英姿飒爽,腰杆儿挺得倍儿直,理得整整齐齐的板寸头,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裤子熨出了直挺挺、明晃晃的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上身不动,果然是部队锻炼出来的人,气质就是与众不同。

    弄的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跟他拥抱,怕把他的衣服弄皱了,还是他主动拥抱大家,几个人才兴冲冲地抱在了一起。

    七斤父母知道他回来,脸上特别有光,特意杀了一口三百多斤的肥猪,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请相好的亲戚、邻居来家里坐。

    这一天,七斤家里满屋满院的热闹非凡,大人扯开了嗓子在那里喝酒划拳

    一敬你呀

    哥俩好哇

    三星照哇

    四喜财呀

    五魁首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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