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印记跳动着,离开了玛丽安的手背。
翠绿的火焰温顺如水流,静静流淌,将安妮的身体与被褥隔开。
安妮依然处在睡梦当中,就像躺在碧绿的水池中一样。
墨绿光流的中断,让扭动的被褥安静下来,但安妮的衣裙还在蠕动着。
翠绿色的火焰在墨绿光流的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它顺着光流涌出的路径燃烧过去,一个白色的印记显了出来,在火焰的灼烧中收缩成一个小球,随后炸成了一蓬光点,湮灭在空气中。
绿色印记在空中展开成为立体的图案,震颤着空气,发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还真是大胆……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的小动作就被教廷发现了。”
玛丽安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听到这个声音,再度紧张起来。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控制这种力量”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回答。
“你可以称呼我为‘导师’,卡姆教团的‘导师’。”
“导师你上次还没告诉我,卡姆教团是什么”
导师没有回应她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
“根据我们的约定,这次您召唤我前来,已经做好准备加入卡姆教团了吗”
玛丽安身体一颤,她虽然并不知道卡姆教团是什么样的存在,但直觉告诉她,答应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思维快速运转,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以及上一次在伊修达遇见“导师”的情景。
“不,这一次并不是我主动召唤你的。因此,不在我们约定的范畴之内。”
空中的火焰印记停滞了一下,再次发出了声音。
“呵呵……你说得对,这次是我主动过来的。那么,这次就算是我提前送给你的礼物吧。”
“等等!导师……”
眼看绿色印记有缩回的趋势,玛丽安连忙叫住了他。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导师……大人,请问安妮她……能不能请您帮帮忙……”
玛丽安看着躺在墨绿色“水池”中的安妮,双手握在胸前,露出了恳求的神色。
“事实上,我已经帮过了。你的女儿对于这种力量的适应度更高,这早已经成为了她的一部分,刚才是受到了火焰的刺激,只要隔开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恢复。”
玛丽安敏锐地关注到了这句话里的关键词。
“这么说来,安妮比我更符合卡姆教团的要求吗”
导师再次笑了起来,声音通过印记的震颤传到玛丽安的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呵呵……恰恰相反,我们不需要适应度太高的人,毕竟我们需要的是祂的代言人,而不是祂的化身。”
“也就是说,卡姆教团不会打安妮的主意”
“是的,不但如此,我们甚至还会刻意避开她。”
对女儿的关心让玛丽安忽视了导师话语中的某些信息,只接收到了“卡姆教团对安妮没有威胁”这一信息。
这让玛丽安终于放下心来,由衷地向悬浮在空中的火焰印记行礼。
“感谢您的帮助。”
“我想,你更应该关注的是你自己的状况。你这次之所以这么冲动地想要为女儿解除隐患,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吧”
玛丽安的笑容慢慢收敛。
“导师大人,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注意的。”
“不要逞强,你原本没有任何的魔法资质,现在具有类似自然魔法的力量,只是因为受到了那种力量的侵蚀而已,如果它的增长在超过了你能承受的限度,那么你就会彻底失控,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无法控制,只能选择清除。”
玛丽安沉默着,面无表情。
“当然,这种侵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但是,我想你也做不到。”
“什么办法”一听到事情还有转机,玛丽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管多难,我都可以尝试!”
“离开你的女儿。”
玛丽安的表情凝滞了。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导师继续说道:
“那只精灵对于这种力量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她以为待在你女儿身边能够帮助你控制这力量,但这只是表象而已。”
“这种力量一旦出现在人类的身体里,就会不断地侵蚀和转化,带来力量的同时,也让你更接近某种存在。”
“你之所以这么多年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要受益于你的身体资质。正因为你完全没有魔法资质,才会让侵蚀的过程这么漫长,要是换成一只精灵,完全的转化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原本就算是没有任何魔法资质的人类,最长不过两年也会完全被转化,但你为自己调制的抑制剂,误打误撞加剧了身体的排异反应,加大了侵蚀和转化的难度。”
“而另一个原因,是剂量。受到药性的影响,当初你吃下的种子,随着生命的孕育,大部分转移到了你女儿的体内,剩下的一部分留在了你的心脏里,成为了一个核心。”
“你所认为的不良反应,抑制剂的副作用,事实上就是你的身体在排斥外来的力量,当所有的症状开始平复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所有的防线都已经被攻克。而越靠近你的女儿,你体内的力量就越活跃。”
“我相信你也发现了,这种力量不可抗拒,越是抗拒,带来的不适感就越强,精灵告诉你的方法不过是顺应它,而这种顺应,会很快让你脱离人类的身份。”
“我们有更好的方法。看到这火焰,你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事实上,它们是同源的力量,我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它。”
“你们有什么办法”
在导师讲述的过程中,玛丽安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上是怎么回事。
“一些仪式和契约,还有秘法。不过,只有卡姆教团的成员才有资格修习。只要加入我们,你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方面的问题,还能获得强大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你的女儿……”
玛丽安咬着嘴唇,突然开口:
“够了!我知道了!”
说着,她伸手按向了绿焰印记。
在她体内力量的干扰下,立体的印记一阵抖动,开始坍缩。
导师略带无奈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好吧……你会知道……你会找我的……只有卡姆教团能救你……”
随着干扰的加剧,印记终于崩散了,回到了玛丽安的手背上。
导师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
她可以感觉到那个强大意志的离去,只是无法靠近和追踪。
看着安妮身下的墨绿“水池”逐渐干涸,力量逐渐回到了她的体内。
隔离的绿色火焰也回到了玛丽安的左手。
玛丽安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呆呆地坐在床边。
……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安妮正在经历玛丽安几年前所经历过的事情,并且速度更快。
虽然这对安妮自身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于玛丽安体内核心的刺激加剧了。
玛丽安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几处明显的木质化斑块。
联想到“导师”对于那个东西的称呼,“种子”。
玛丽安有了一些猜想。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在乔尼提出要和西奥多一起外出完成冒险任务的时候,玛丽安没有任何问题地同意了,也没有要求随行。
在乔尼远去之后,玛丽安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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