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变迁》151章 朝臣群像

    自天禧四年六月寇准被罢相后,大宋朝廷文武大臣更换了不少,刘娥逐渐把持了朝政。

    大宋朝廷的政治体制颇为怪异,行政和军政分别为政事堂和枢密院节制,合称东西两府,而财权归属于三司(户部司、度支司、盐铁司)。

    宋廷的三省六部制不过是徒有虚名,吏、礼、兵、工、户、刑部的尚书皆为加官之虚衔,六部官员皆为闲官,纯属修养和贬官的性质。

    吏部的主要职权被审官院代替,礼部仅仅保留了贡举的职责,宋廷另设礼仪院行使职权。

    兵部完全是个空架子,大宋最高军事机构为枢密院,有调兵的权力和高级武官任命之权,而三司负责禁军和厢军的后勤物资、武官升迁则归属于审官西院

    统兵权则在三衙(殿前司、侍卫步军司、侍卫马军司三个衙门),三衙对全天下的禁军有训练、统领之权力,三衙直属皇帝,不归枢密院节制。

    工部的职权基本是三司盐铁司和户部司行使;刑部还有些职权,但主要的刑罚审核职责也被审刑院接替。户部就不必提了,三司已经全部代替;

    而三司是个庞大的机构,由户部、度支、盐铁合称为三司,一般设正使一人,副使三人,分掌三部,从苏州调任的孙冕便是掌控户部。

    户部管收税及修筑营造,度支管支出,盐铁司规模最大,掌矿场、盐政、铁及各类官营工坊。

    再说说地方官制,表面上来看有路、州或府、县三级,路有转运司(主掌税赋)、提点刑狱司(掌刑狱复核)、提举常平司(管常平仓)

    而实际上某某路与州府之间并不存在隶属关系,路有监督州府之权,却无管辖之权,甚至某些转运使的官衔和地位远不如知州或是知府,所以实际上大宋只有州和县两级政权机构。

    此时的皇后刘娥权欲心甚重,为掌控朝廷军权,趁着赵恒糊涂之际,她提拔几个亲信充任了三衙管军大将,掌握了朝廷的军权。

    统兵的三衙除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蔚昭敏之外,侍卫步军司都指挥使冯守信、殿前司都虞侯夏守恩、侍卫马军司都虞侯刘美都是刘娥的亲信,她这一手可真是厉害。

    侍卫马军司刘美却是个大笑话,他原名龚美,本是川蜀之地的小银匠,与皇后刘娥早年成婚,后来夫妇俩来到东京城谋生,

    到了京师之后,龚美因生计艰难,打算将刘娥卖掉,再嫁他人。

    时宋太宗第三子韩王赵元休(后改名赵恒)的指挥使张耆(此时还叫张旻,公元1025年改为张耆)将刘娥推荐给韩王,赵元休一见刘娥,大为喜爱。

    宋太宗闻听皇子与出身微贱且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厮混,大怒,令赵元休将刘娥赶出王府。

    赵元休不敢违抗父亲之命,又难舍刘娥,遂将刘娥秘密安置在张耆家中,不时私会。

    张耆见刘娥是皇子极爱之人,侍奉她甚为谨慎小心。为避嫌,张耆从此不敢回家居住,在外面另选了一处宅子安身。

    后太宗驾崩,太子赵恒济生大统。即位后,赵恒才将刘娥接入宫中。

    刘娥后来与龚美兄妹相称,龚美才改名为刘美,刘娥对这前夫也是颇为关照,先是做媒让钱惟演的妹妹嫁给了刘美,生下了刘从德。

    后来又让刘美从军,一直升迁至侍卫马军司都虞侯,按照职务来说,这是马军司第三把手。

    而钱惟演字希圣,吴越王钱俶子,钱俶纳土归宋后,他也来到了东京城。

    自从他把妹妹嫁给了刘娥,便成了皇后的亲信,紧跟刘娥十几年,也是一路升迁,先是任知制诰,又升为翰林学士,再后来与丁谓勾结同为后党一员,升为枢密副使。

    再说当初收留刘娥的指挥使张耆,如今也是平步青云,为武信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出判陈州。

    刘娥的这几个亲信,包括身边的什么罗崇勋、皇甫继明等內侍无一人不是钱、权欲熏心之辈,尤其是张耆,那敛财之法令人喷饭,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朝堂上刘娥也安插了不少亲信,天禧四年六月之后,政事堂本是丁谓和李迪同为宰相,结果这二人尿不到一壶,共事不久纷争不断,丁谓遂独断专行,私下任命官员而不通过李迪。

    李迪本就看不惯丁谓,且个人恩怨是私事,官员的处分调动事关国体,李迪按捺不住了,愤然道“迪起布衣至宰相,有以报国,死犹不恨,安能附权幸为自安计邪!”

    天禧四年十一月,李迪在崇政殿外当众臭骂丁谓是奸佞之臣,举起笏板在崇政殿外便要揍丁谓。

    病患缠身的赵恒不胜其扰,他令翰林学士刘筠起草诏令,将他们双双罢相,李迪出知郓州,丁谓出知河南府,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丁谓脸皮极厚,翌日还入朝隆恩。皇帝责问他们的相争,丁谓以受害者的无辜口吻回答道“非臣敢争,乃是李迪辱骂微臣,微臣还望替陛下分忧,岂会与他一般见识。”

    此时的赵恒已是病得糊涂之极,加之刘娥一吹枕边风,便又令翰林学士刘筠拟诏令丁谓复相。

    可刘筠平日便看不惯丁谓结党营私,收受贿赂,他向官家奏曰“陛下,奸人用事,安可一日居此!”然后愤然离职。

    赵恒无奈,又令已升为翰林学士的晏殊拟诏,晏殊本就是个太平官,自周怀政事发后,更是夹着尾巴做人,皇帝的命令他哪敢不听,于是丁谓又复为政事堂宰相。

    一同被晋升为政事堂宰相的还有吏部尚书冯拯,这家伙不过是个庸官而已,处理政事糊涂之极,又无丝毫文采。

    刘娥看中了他无任何追随者、又无任何党羽,便进言赵恒,迁他和丁谓共任政事堂宰相,无非是多了个她的应声虫而已。

    政事堂里如今只有参知政事王曾不是刘娥提拔的,枢密院除了枢密使曹利用中立,枢密副使张士逊是太子党,枢密都承旨杨崇勋和夏守赟那都是铁杆的后党。

    杨崇勋背叛了周怀政后,在刘娥的关照下升迁甚快,而夏守赟是殿前司都虞侯夏守恩之弟,皆为碌碌无为之辈,且都是刘娥一党。

    政事堂还有宰相丁谓这个附庸皇后的奸佞之臣,可以说刘娥已经牢牢把握住了朝堂军政大权,史称此时“朝中正人为之一空”。

    赵祯自父亲病后,无心工坊事务,全部委托杨文广和陈坤代为处置,他每日在资善堂上完课后便去崇薇殿陪伴父亲。

    这一日他刚进入崇薇殿内殿,见到父亲正躺在床榻上,双眼眯缝,元儿轻轻的打着扇子替父亲扇风纳凉,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闲话。

    元儿此时已有八周岁,年龄长大了许多,在赵恒的纵容下,却是越来越顽皮,经常在宫里大呼小叫,四处乱跑,没有丝毫大宋公主的矜持模样,她只有在父亲的病榻前,才会稍稍收敛些。

    赵祯上前向父亲行礼问安“爹爹,今日可好些了。”

    赵恒微微睁开眼睛,勉强笑了笑“我儿勿忧,为父无碍。”

    哪里会无碍,赵恒病的连人都记不清了,根本无法处理政务,且时常昏迷不醒。

    赵祯心下悲伤,却强颜欢笑道“爹爹,听闻台湾派了神医上东京城给爹爹看诊,那台湾的吴先生可是高人一个,定有灵药能治愈爹爹。”

    元儿忙站了起来,问道“六哥,是不是当年送灵药给我的那吴先生”

    赵祯点了点头道“正是,爹爹,你还记得元儿三岁那年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其实那时便是吴先生送来灵药,几日便转危为安。”

    赵恒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回忆起那件事,他点了点头道“爹爹记得,只是不知那是吴先生送来的灵药,一代高人,总不愿入朝为官,若是能请他为我儿讲学,那才是幸事”

    元儿嘟着嘴巴说道“爹爹,既然吴先生不愿入朝,为何六哥不能去台湾游学一番”

    这个调皮的丫头忽然想起了海里的大鱼,大眼珠子骨碌一转,赶紧趴在床榻上摇晃着赵恒的手臂,继续说道“爹爹,元儿还未去看过大海,听说大海里有好大的鱼,我想去看看,要是六哥去台湾,让我一起跟去好不好”

    赵恒对精灵古怪的元儿毫无抵抗力,闻言便呵呵笑着握了握元儿的小手,说道“此事不是如此简单,太子不可轻易离开京师,待爹爹病好了就让你去看看大鱼,如今爹爹身子不适,你就不陪陪爹爹”

    元儿本来满是期盼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是啊,爹爹病得如此之重,自己怎么能够抛下爹爹呢

    赵祯连忙安慰道“元儿妹妹勿急,吴先生既然遣人来替爹爹看诊,必然是有把握的,待爹爹好了,我等一起去看看台湾岛和大海。”

    元儿想了想,觉得吴先生既然能治好自己,那爹爹的病也应不在话下,便连连点头,心里盼望着吴先生尽快来京师医治自己的慈父。

    孙冕自苏州任上迁三司户部副使已有一年半,上任伊始,孙冕老将出马,雄心勃勃,也想在东京城里干出一番大事。

    谁知甫一上任,先是岁入亏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来寇准罢相,朝政混乱,无人勇于任事,他搞房地产、各种工坊的想法便落了空。

    从苏州带过来的各种图纸放入三司官营工坊后,官僚体制下的工坊进展甚缓,如今还只在盐铁司麾下的各式军器工坊推广使用,反倒是太子赵祯的三才工坊在东京城里大放异彩。

    如今皇后刘娥把持朝政,秉承的就是一个“稳”字,要说这刘娥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她信奉的便是祖制,从不改动太祖太宗制定的方略,想推陈出新那是千难万难。

    而孙冕欲想兴办工坊,那首先得要有钱财,但三司自天禧初年开始一直缺钱,每岁都须从皇宫内藏库借钱五十万贯维持开支,哪有多余的银钱来支持

    想从内藏库多借银钱,赵恒清醒之时还有可能,如今皇后刘娥在位,那基本是休想,孙冕的奇思异想便被束之高阁。

    孙冕接到台湾六百里加急的密函,称吴梦已经启程北上,正翘首以盼吴梦的到来,期盼他进京后能为自己打开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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