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变迁》385章 天圣二年元日(四)

    阎文应定了定神,上前躬身行礼道:“陛下,台湾府水军送来报捷贺表,言称台湾水军在南洋暹罗湾附近遭遇注辇国水军袭击,我军奋起反击,大胜敌军。”

    阎文应话音刚落,殿上一阵大哗,王钦若出列问道:“你且说说台湾水军如何跑到南洋去了”

    赵祯摆了摆手道:“王相忘了,此前三佛齐进贡时言称屡屡遭受注辇大军攻击,恳请朝廷出动大军支援,朕密令台湾水军前去察看三佛齐国所说是否属实,如此看来三佛齐使臣未打诳语。”赵祯年少老成,先把事情揽了下来。

    枢密副使张耆出列奏道:“陛下、太后,微臣以为,既然为秘密探察,岂可轻易与别国交战,这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可当真难看,无军令擅自开战,当按律严办台湾水军。”

    枢密都承旨夏守赟也出列符合:“臣以为张枢相所言极是,为将者当听从朝廷号令而行,无枢密院之令擅自与他国交战,如若挑起注辇与我大宋两国大战何人能担此责,故当以违抗军令、擅挑边衅处置。”

    两人是典型的后党,张耆本就是赵恒和刘娥之间拉皮条的,吴梦上次来京对夏守恩不理不睬,夏守赟当然要为兄长出气。

    话说北宋军界用人确实有问题,兄长夏守恩是三衙管军大将,而小弟夏守赟却是枢密都承旨,如何能保证军政和军令严格分离

    枢密院的老大枢密使曹利用却是唱起了反调:“陛下、太后,老臣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收授,当断则断,方为大将之才。诸位大臣在此处皆为纸上谈兵,莫非台湾水军在万里之遥坐看战机稍纵即逝,或是被动挨打若说等到上报朝廷批复,注辇水军早早就攻破了三佛齐国都。”

    刘娥在帘子后面看着曹利用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老大不耐,这么好整治整治台湾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偏生这个老家伙来搅局,刘娥不待赵祯说话,直接问道:“诸位大臣有些什么建言,都说说吧。”

    张士逊虽然不喜吴梦,但自然要替自己主子出头,出列奏道:“陛下、太后,微臣以为曹枢相言之有理,台湾水军远在万里之遥,临敌机变是应有之意,怎可说是违抗军令、擅挑边衅,夏承旨此话殊为不妥。”

    刘娥问杨崇勋道:“杨崇勋,你乃先帝跟前的老臣子,亦熟悉军中之事,且说说此事。”

    杨崇勋闻言头都大了,此事摆明了就是要选边站,他身为后党一员,不能不表态,便吞吞吐吐的道:“陛下、太后,末将是步军,对水军实在是不了解,如台湾水军不尊军令,擅自开战,还是要惩戒的。”

    后党干将知制诰夏竦出列奏道:“国不可无法,军不可无令,大宋无论禁军、厢军亦或水军,均应令行禁止,岂可无令擅自开战

    我大宋百万大军,若是人人如此,有样学样,岂不是如同匪军一般,如何能守卫我大宋万里山河臣附议张枢相,应严惩台湾水军。”

    参知政事吕夷简内心在发笑,这捷报是何内容都无从得知,便开始站队争论,真是一群庸官,他素来心机深沉,轻易不发表意见,此刻也是无动于衷,紧闭嘴巴。

    鱼头宰相鲁宗道却是一阵为难,他想帮台湾府说好话,但是台湾府未得军令,擅自开战,实为不对,刚直的鲁宗道是只认原则不认人的,当下也闭口不言。

    阎文应白高兴了一场,站在殿中尴尬十足,赵祯坐在龙椅一阵发急,正想着如何为自己的老师辩解。

    台阶下的王钦若到底老成干练,俯身奏道:“陛下,太后,如今还未见到台湾水军之奏章,南洋情况未曾清楚,草率断言未免不妥,不妨先将奏章念来,请陛下、太后及诸位大臣听完再论。”

    赵祯怕后面那位大娘娘又起幺蛾子,忙道:“阎文应,还不速速将台湾水军的奏报念来。”

    阎文应愣了一下,连忙躬身称是,展开了奏疏,念了起来:“大宋天子奉天承命,一统中原,二德弘布耳闻凡外邦国主、使臣商贾来过中国者,皆曰:游华夏都邑城池,富贵雄壮;览九州黎庶百姓,安居乐业臣等万里之外惟仰天祝颂圣寿福禄,如天地远大,永永无极!”

    肉麻的贺表听得朝堂重臣们脸上一阵抽蓄,想不到吴先生不但学问高深,马屁也拍的震天响。

    赵祯听得心花怒放,这么多的功德都挂在自己身上,老师还是挺给面子的。刘娥老太太更是洋洋自得,川蜀之地的交子那是自己的功劳,连万里之外的夷人皆知大宋交子,自己名声何其响亮。

    阎文应念完元日贺表,又开始念战报:“臣等闻听三佛齐国收取商税甚重,故注辇国不愤,起兵攻打三佛齐国。

    初至暹罗湾,注辇国已攻入三佛齐腹地,三佛齐国有灭国之危。臣等原本定于先行查探,但注辇水军黎明时分越过淡马锡海峡列阵欲战,我军本着以和为贵之念,派淡水知县张亢前去和谈。

    张亢上敌船后便严词斥责注辇水军侵犯我大宋属国海疆,注辇水军恼羞成怒以弩箭射之,幸得张亢头戴钢盔,丝毫未伤。

    张亢跳船脱逃后,我军遂展开攻击,以五艘蒸汽战船,一千军士奋勇对阵注辇水军四十余艘战船,都头占林和淡水知县张亢率战船在台湾厢军指挥使郑钧调派下,两船杀入敌阵,左冲右突,毙敌无数,并生擒注辇国主帅阿罗耶。

    是役,击沉敌船十六艘,俘获二十余艘战船,五千余名水军,己方仅伤伤亡二十余人。

    注辇国兵败后,御驾亲征的国王拉金德拉对我军无可奈何,亲至我军驻地与帝师吴梦和谈,注辇国王拉金德拉大败之下答允不再攻击大宋属国,我军遂将俘虏放归,商定天圣二年元月中旬共同前往马六甲海峡,大宋、注辇国、三佛齐三方在海峡中线和谈解决税务争端。”

    阎文应刚刚念完,大臣们还在愣神间,忽然皇城外传来了密集的“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和一阵阵“万岁”的高呼声,刘娥眉头一皱,问道:“外面什么情况,快去察看,速速报来。”

    还没待殿中的侍卫应喏出去,外面的一个侍卫却跑进殿来,躬身抱拳道:“陛下、太后,御街上大批百姓聚集,四处燃放鞭炮,庆祝我大宋南洋水战大获全胜。”

    王曾重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默默盘算如何为台湾府开脱,却想不出好的说辞,如今还用得着说么,是注辇水军先攻击大宋水军的使者,先挑衅大宋的,大宋水军只是还击,还打了个大胜仗,成功调停了三佛齐与注辇国的争端,并没有引发两国大战。

    且东京城的百姓们如此支持,民意难违,责任是无可追究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论功行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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