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沉幽邃,如同一条匍匐的黑蟒,这条永无止境的黑色巨蛇覆盖了火焰与灯泡之外的一切世界,使得这里显得尤为宁静。黑暗深处偶尔传来细碎的石子掉落的声响,它就像平静水洼中的一滴水珠,激起层层涟漪。
“擦咔........”一滴水珠开始汇聚,滴落,碎裂......
“擦咔......”皮革摩擦着石子与水泥而来,黑暗愈发深沉,火焰周围的人们不由得更加谨言慎行。站在光线的他们无法看清陰影里的来者。
“喀嚓.......”
“报上名来......”男人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他喘着粗气,狠狠拉动枪栓,想要凭靠子弹上镗的声音吓退来者。
“我......咳咳.......是自灰河站那边的幸存者.......”那是一个陌生而苍白的声音,这个陌生男人的眼睛是纯粹的黑色。就跟他黑油般的头发一样黑的古怪,他脸色苍白如同腐烂的牛奶,额头还有些许的剐蹭留下的伤口,满身都是泥垢。
“又一个.......”一个男人嘀咕着,拉开防护栏,“进来吧,你运气还算不错,站里有人在布施。”其他人十分庆幸地松了口气,不是那些东西。
昨天早上,或者下午,也可能是今天的早些时候,总之是一个蒙昧不清的时辰,灰河站遭遇了噩耗的消息已到了肥水站,惊慌失措地男人和女人自黑暗中猛的窜出,吓得守哨人开枪打伤了一个跑的最快的。即便那个男人的腿被打伤了,痛楚也无法唤回他藏在更深处的恐惧,这家伙看起来已经疯了,而哨兵们敢以自己的老贰打赌,这个男人不是第一个疯了的男人。
那些人浑身被汗水,血迹,以及无法掩盖的恐惧覆盖,他们不顾手脚磨裂的伤口,不顾衣衫褴褛,颤声哀求着肥水站的守哨人让他们进去,哀求着肥水站出兵支援灰河站。
站长同意收留他们,可他并没有出兵,灰河站的站长猜错了,不过如今她已然生死未卜,灰河站业已毁灭,对与错已经没了意义。
“进去后给我安静点,”哨兵强硬地用枪托狠狠推了他一下,“不要乱跑,否则要你好看。”
年轻人忙不迭点点头。
肥水站没有灰河站那般明亮,从远处望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座孤零零的灯座,灯座上的焦黑痕迹也多年无人擦拭,他依稀记得灰河站的灯泡要干净的多,不过总体而言,两者并无太大区别。
在往前走了两百来米,他路过两个哨站,士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坐会篝火旁望着某种骰子游戏,还有的在聊天。
在往前,数个士兵严格把控着封阀门的那道方形入口,“报上名字和来历,我们要登记。”
他们不耐烦的语气让人心颤,年轻人毕竟是初次来此,也不由得小心起来,他明白,若有什么说错的,他大概会被扣起来。
“姓名”
“夏天。”
“年龄”
“十九岁。”
盘问的人有着一头的乱发,他的眼睛冷淡而轻飘,鼻孔如同两个翻起的水管,他轻轻嗅着鼻子,眼睛四处打量,看起来就好像在搜寻着什么,男人顿了一下,继续盘问到,“你来自哪个车站”
“我是......”夏天咽了咽口水,“我是灰河站的,我从那里逃过来,我想寻求庇佑。”
“之前你在哪儿,怎么现在才来。”
“我躲在.......站台的仓库里,我用几个箱子死死抵住仓库门口,我在那里呆了很久,“夏天的眼神努力表现的很呆滞,他嘴唇苍白且微微抖动,说话有点不利索,有时候会带点颤音。
“我只记得我跑了出来,我一直往这边跑,跑了很久,我很累。”
“你们的站长呢”
“我不知道.......我没见到.......我看到很多.......很多.......那种东西后就躲了起来。”
他的话让几个士兵禁不住窃窃私语。
“又一个懦夫!”
另一个士兵则满脸怒容,朝他膝盖上吐了口痰,“胆小鬼,呸。”
其他人多是报以同情的眼光。
“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年轻人,”审问官理解性地拍了拍夏天的肩膀,“去第三分区休息吧,逃亡于此的人都在那里,记住,保持安静,否则别怪我把你轰出去。”
“是,”夏天低下头,急匆匆地离开这里。
所谓的第三分
区只是个混乱与狭窄的仓库,好吧,至少还有灯。但这里的味道也不好闻,汗臭,血味儿,还有屎尿齐留的味道,多种气味混在一起犹如发酵的旱厕,酸臭难闻。
人们各自挤在角落,他们靠着冰冷的墙壁,拥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多数人脸色呆滞而沉默,仓皇不已,显然,那一幕让人毕生难忘。
灰河站屹立多年,却在一朝毁于一旦,仅存的人也不过寥寥百人,这绝对是这个地下世界几十年来罕见的一次,也是最惨烈的一次,如今流落此地的多是家破人亡之徒,没有当即发狂就已经很不错了。
夏天找到一个角落靠在一边,他认真倾听着他们的叙叙低语,听到的只有苦痛的低吟与近乎无声的啜泣。这些人失去了几乎一切,除了命。他们此刻只是无根浮游的幽魂,又饥又寒,且无依无靠,只有冰冷的石头帮他们抵挡着无孔不入的湿冷寒气,只有彼此的哀嚎与低啜帮他们抵挡无处不在的恐惧。
维持秩序的士兵窃窃私语,他们谈论着灰河站的怪物,却有生怕它们向这边涌来;他们发誓要将黑暗生物彻底撕碎,他们嘲笑灰河站幸存者的软弱样,可但凡黑暗中有个什么动静,他们就如同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夏天听到有人说这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一道强烈的光线暂时驱散了野兽。
还有的说灰河站有个英勇的站长,她比绝大多数会和站的懦夫都像个男人。
那个女孩拼死反抗,哪怕被一只恶兽咬住左侧脸颊,她也挣扎着用一把刀刺入黑色怪物的眼珠,灰河站的幸存者们都说她死的很荣誉,也很英勇,但她如今多半只是无数骸骨中的一个,毫无价值,她本该在这里号召余下的幸存者重建灰河站,而不是化作一堆无用的骨头。
而那道光,夏天怀疑是那个通讯器的缘故。维尔丽有可能把通讯器的照明模式调到最大,借用强光驱散了一部份怪物。
两姐妹都可能死去,听到这个消息的夏天有点不是滋味。
那两个毕竟是他来到这废墟之地后认识的最初的朋友,维尔娜为人谨慎而多疑,可她要为灰河站负责,谨慎只是为了让灰河站走的更加从沉稳。
而维尔丽,哎,可爱的维尔丽,天真的维尔丽,勇敢的维尔丽......她是个纯真的女孩,她没有太多的束缚,因而纯粹,她只想要见识一下外面,任性正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特权。
无可辩驳,两个都是很好的女孩。
我该为她们哀悼一下,夏天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身上,此刻安全机器人正附身于自己身上,它的金属正紧紧包裹着自己并不强健的躯干,并以黯淡的皮肤黄来掩盖自己的金属皮层。
他是安全的,夏天想到,至少他希望如此。过了一会儿,夏天靠在一旁,继续倾听周边碎碎的低语。
次日,站长将他们召集起来,他的周围站着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站长生来就有一张很丑陋,甚至接近凶恶的圆脸,两只大眼睛好似狂暴野猪的双眼,这只是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他残忍的男人,他也有一个很滑稽的名字—-野男—-自野外捡来的男人,这通常意味着他小时候被父母抛弃。地下铁的人们常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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