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出门时就应该把手机电充满,绝不应该拿着一个只有百分之三十电量的手机就出了门。”她懊丧地说。
夜寒毅轻笑起来:“你怎么不说,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那倒是,要是我没出门,或者你没来找我,也摊不上这种倒霉事。”
他沉了声,幽幽道:“对不起。”
“我也不怪你,你又不会未卜先知。”
“我是说,之前的事,对不起。”
她怔了怔,一时无言。
他扒了很久的门,也没能将电梯门用蛮力打开,无奈地坐回了她的身边。
黑暗里,寂静再一次袭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说不上是由于恐慌,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喂,夜寒毅,你疼吗”她忽然问。
夜寒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才一直没顾得上头上的伤口,现在血液已经差不多凝固,不再往外淌血,想必伤得应该不重。
不过,他还是龇牙吸了一口冷气,说:“疼。”
“这个时候,一般人不是都应该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说不疼的吗”
“你既问我,我说不疼,岂不是要让你失望再说了,哪有人流了血还不疼的。”
他笑了起来,明明是处于这样令人绝望的境地,跟她靠在一起,却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夜寒毅悄悄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肩膀。
“你做什么”
他不言语,低头用鼻尖触到了她的额头,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她双唇的位置。
然后,吻了上去。
她背挺得僵直,连呼吸都一时停滞。
电梯里的氧气已经越来越不足了,他轻吮着她的唇,呼吸渐渐急促,而她,竟在十几二十秒的时间里,完全没有喘气。
“你怎么了”他停了下来。
“我怕……电梯里的氧气不够。”
“那你也总不能不呼吸,把自己活活憋死吧”他笑道。
“可是,我想留一点氧气给你。”
他用双手紧紧抱住了她,一时静默无言。
电梯里的温度虽然不高,但两个人的掌心都全是湿黏的汗,心率也越来越快,甚至开始出现眩晕。
夜寒毅知道,这是缺氧症状,他们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寒毅……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要一起去死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说什么傻话。”
“其实我知道,在你想起过去之前,你已经悄悄地又一次爱上我了,是不是”
“好了,别说话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
她并不肯闭上嘴,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说。
她挣扎着摸到手机,重新打开了手电筒。
刺眼光晕下,他的脸还和从前一模一样,朗目皓齿、俊逸分明。
说真的,要不是他生得这么好看,也不至于让她念念不忘地惦记那么久。
温如意垂下眸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轻声问:“寒毅,关于我们,你遗憾吗”
他低笑着吻她的额头:“过了那么久才重新认识你,的确很遗憾。”
“虽然跟你认识已经很久了,但我还是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
夜寒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很镇定,镇定得不像处在绝境当中,直到这时,他才开始慌乱起来。
她一点也不知道,他所有的冷静与镇定全都是假的,他的恐惧,一点也不比她的少。
“寒毅,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死……我还有一个秘密,没能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
她艰难地张开口:“我……”
头顶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并不是手机的光。
他抬起头,看见电梯顶部被拉开了一条大缝,有人大声地呼唤着他们。
“如意,如意你快醒醒!”夜寒毅拼命摇晃着她。
旋即涌进来的大量新鲜空气,让他们终于能够得以大口地呼吸。
她原本已经几近昏厥过去,在他的摇晃下,才又终于睁开了眼。
“两位先生女士,你们还好吗”头顶的维修工大声喊着,放下了绳梯。
他抱起她,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将她送了上去。
上面的人伸手接住,把温如意拉出了电梯,然后,夜寒毅自己攀着绳梯爬了上来。
“得救了……”
她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了他,随后便是一阵反胃,她捂着嘴,爬起来疾步冲到了一边干呕。
夜寒毅立刻跟了过去:“你怎么了”
刚才缺氧之后导致的身体反应令她十分难受,她的脸色一片煞白。
“我送你去医院。”他立刻说。
“我没事,你头上还受了伤,你才更应该去医院。”
电梯事故导致了公寓里的许多住户围观,夜寒毅抱着温如意走出来的时候,单元楼外乌泱泱围了二三十个人。
温如意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个人十分眼熟,与她只对视了一眼,便又消失不见了。
“寒毅,我刚刚看到——”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温如意仔细地看了一圈周围,人太多,再加上她头晕得厉害,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慕青岚过几天就要接受法庭的审判,温秋漫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看错了吧。
两个人坐上了去医院的车之后,温秋漫才从墙后面站出来。
她看着夜寒毅的背影,眼中满是仇恨的光。
“夜寒毅,你将我女儿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
医院。
夜寒毅头上的伤并没有大碍,只是皮外伤而已,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倒是温如意,被送进医院之后又接连做了好几个检查,检查结果又迟迟不出来,把他急得够呛。
夜家的佣人听说出事了以后,火急火燎带着夜霆睿就赶了过来。
夜霆睿更是夸张,一看见温如意,就扑进她的怀里,眼角还默默流出了几颗晶莹的眼泪。
她摸着孩子的脑袋,忍不住笑:“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我和你爹地又没有事情。”
“我才没有哭!”
“好吧,霆睿是小小男子汉,就当你没哭吧。”
夜寒毅靠着墙壁看着他们俩这幅其乐融融的模样,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慕染尘拿着温如意的检查报告单走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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