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江山》第一卷 青衫行 序章

    林海如涛,古木盘踞,破败荒庙,少有人烟。

    傍晚的霞光鲜红如血,静静地撒向苍翠的山峦,好似为其穿上了一袭红裳。

    在血红的晚霞映照下的这座山峦寂静无声,它和大多数群山一般无名,也称不上奇丽陡峻,却称得上孤独。因为在这座山峦周边是弥望无尽的原野,所以它的高度显得那么突兀,那么孤独。

    山峦的茂密林木下有一座多年未曾修缮的破庙,腐朽的庙门缝隙间透露出微弱的光。在这座孤独的山峦里,竟然还有着人间点点灯火。它让这座孤独的山峦多了几分温暖,少了几分寂寥。

    破庙里的摆设显得十分整洁有序,一座已经被熏得有些发黑的红泥小灶,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柴木,还有两张十分窄小的木床,床上的被盖显得十分单薄,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此刻,红泥小灶中正燃着炽热的火焰,旁边还有一位牵着扇子,偶尔添上几根柴火的布衣少年,少年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有些黝黑,稚气未脱的脸颊上眉目如画。

    少年名字叫做丁弋,自记事以来便是生活在这座破庙内,饱受山风山雨及饥寒的磨砺。

    在这座荒芜的孤山上,少年很难感受得到时光的流逝,很少感受得到岁月的划痕。

    因为在这除了太阳每日照常升起,照常落下,便没有什么能让人感到变化的东西了。

    孤山永远是那座孤山,恒古不变。

    少年永远还是那个少年,除了身子不断长高,手臂不断粗壮,其他的好像同样未曾改变。

    丁弋有些喜欢这座山,喜欢这座下雨很少天晴很多的孤山。

    白天狩猎,夜晚练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丁弋并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何枯燥,每日妇幼规律的生活甚至成了他本就很少的乐趣所在。

    同时这样的生活也让他拥有了了同龄人难以企及的体魄与毅力。

    少年的身躯在漫长岁月的打磨下,隆起着一块块盘虬的肌肉,它们坚硬得像是饱经风雨磨砺的磐石。

    少年经常喜欢一个人默默地抚摸它们,像是在抚摸着他每天都要反复磨砺的木剑。

    时辰已经不早了,少年有些犯困了。

    ……

    未几,庙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的刺耳。随着时间的推移,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最后,破败的庙门发出嘎吱的声音,被轻轻地推开。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有些邋遢的男子。

    男子面色形同枯槁,眼镜深深地凹陷在苍老的面庞里,脚下的步子漂浮不定,身躯干瘪得像是一根脱水的木柴,且深深地弯了下去。

    火光阑珊处的丁弋注意到了这个神情有些颓靡的男子,黝黑坚毅的脸颊上满是敬畏之意,连扇火的手臂都不禁加快了挥动的速度。

    男子今天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十分愉悦,与少年四目相对时淡然一笑,如同枯井般深邃的眼眸中像是涌出了一抹灵泉。

    “弋儿,过了今日,你便将要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男子的嗓音温和醇厚得像是一壶温酒。

    丁弋眼神一时间内变得有些惘然,然后

    多出了几分欣喜。

    男人曾经对他许诺,待他剑术小成之时,便是他出世之日。

    少年好久未曾见过父亲的笑了,只觉得爱笑的父亲比平时古板苛刻的样子好看太多。

    “弋儿,这十年来为父每日严厉地要求你锻造体魄,勤习剑术,我的好儿果然未令为父失望。”

    男子的嗓音显露出道不尽的沧桑,谈吐间有着不怒自威之感。

    少年认真地听完了父亲的话,脸上并未露出欣喜的神色,只是默默地继续煽动着手中的扇子,保持灶火燃得旺盛,缄默不语。

    男子深知自己已是风烛残年,留不下太多时刻来照顾年幼的儿子了。

    于是这么多年来,他只好逼着少年,让他的剑变得更快。

    这个穿着邋遢男子是丁弋的父亲,姓丁名毋,曾经也是盛名一时的江湖剑侠,曾经作为声名赫赫的江湖剑派万剑门中一脉的长老,尔后因违背门派门规,被被其宗门视作叛子,从而遭到整个江湖的不容,才不得以携自己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隐居此座孤山。

    这一居,便是无数载光阴。

    那个叫做宗派叫做万剑门,在这些岁月里变得更加强大,是为当今整个古夏大陆的剑派领袖,又代表着天下的正道,做的皆是斩奸除魔,捍卫大道的要事。

    当今整座江湖很少有谁会记得当年那个如同丧家之犬逃离的落魄男人。

    在这方世界,万剑门三字所代表的便是浩然正义,代表的便是这个世界的央央正道。

    故被其视作叛子的,只能是为天下大道所不容,为天下之人所唾弃的肮脏污秽之人。

    人们记住的往往是那些扬传大道的圣贤,和伸张正义的名侠。

    没谁会记住那些肮脏阴暗的角落,和那些全身污点的罪人。

    ……

    江湖之大,江湖之远,皆是令丁弋神往无比。从小到大,少年的世界便只有这犄角旮旯,砍不尽的木柴,还有那个古板苛刻的邋遢父亲。

    良久过后,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然上,米饭是粗糙至极的米饭,菜里没有油盐酱醋。

    父子两人对坐无言,同时拿起了碗筷。少年似是饥饿极了,像是一头几天没有进食的小狼,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并无味道的饭菜。

    没过多久,丁弋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桌子上的菜食还剩下了一小半,父子两人却没有想要继续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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