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江山》第一卷 青衫行 第七章 那一眼的波澜

    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昏沉，太阳渐渐西沉，晚霞铺满了天穹，最后也彻底的黯淡了下去。

    依旧温暖如初的房间中气氛变得越来越阴冷，丁弋的手一直握着身后的剑，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那个像影子一样的年轻人人迟迟没有到来，但是少女知道当夜幕彻底拉下的那一刻，自己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

    人们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影子和其他影子有所不同，在这么多年来的行刺中他从未多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楼内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微，最后终于彻底地沉寂了下去。显然，折红院中一定有着无情阁的线人。让人们安静死寂的是一种香，这种香没有任何味道却能让人久久地沉睡上半日之久。

    夜色已经深了，整个楼内醒着的人应该也只剩下丁弋与张雪晴两个年轻人了。

    影子在白日里太过显眼，只有在黑夜里也才不会被人发现。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所以那道影子像是黑夜里的死神，随时可能夺取少女的性命。

    通常死并不可怕，可怕是死之前眼前所拂过的美好事物。

    那些事物太过于美好，和死亡的腐烂形成的落差太大，所以人们都会畏惧死亡。死亡往往意味着永远地别离，意味着彻底地失去。

    没有人想要失去，所以没有人想要死亡。

    到现在死亡已经如同附骨之疽般依附在了少女身上，少女颜色只剩下了一种颜色，那便是苍白。

    所幸丁弋的眼神里还闪烁着属于生命的锋芒，他握剑的手没有丝毫的抖动，显得异常的坚定。

    有时候信念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能让一个人变得坦率无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一个影子。

    房内好像吹进了一股阴风，让两人感到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丁弋已经将剑行于胸前，随时准备出剑。

    良久过后，房间内依旧没有第三个人，那道影子自始至终没有现身，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又过了许久，一个穿着劲衣的年轻少年缓缓走进了房间。

    “我是来

    杀你的。”

    这是少年说的第一句话，显得十分的荒诞甚至于可笑。

    “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杀不死我了。”

    张雪晴知道这个年轻的少年是谁，自然也知道他藏在刀鞘里的刀锋有多快，但她的话里已是没有了半点的慌张。

    她听声音从来不会出错，看人也从来不会错。

    她说少年今晚杀不死她了那便绝对杀不死了。

    少年的脸格外的漠然，那种漠然和丁弋的冷漠不同，那是一种不像人能拥有的漠然，这种漠然体现出的只有兽性，并无其它。

    但少女知道他不是只血液没有温度的猛兽，因为她看到了少年的眼睛，看到了少年眼睛里掀起的细微波澜。

    这代表着感情，这是人与凶兽最明显的区别。

    凶兽很少有感情，它们的眼里没有这种波动。

    张雪晴识人很厉害，因为她很会看人的眼睛。

    眼睛是一个人最难掩饰的地方，这两处常常被人们忽略的地方往往透露着人们内心的真实。

    这个被别人当做一只死亡的影子的少年面庞不再僵硬，露出了满满不解的神色。

    “我从小活在死人堆里，为的只有得到重用，能杀死更多厉害的人物便是我的荣耀。”

    少年再次开口说话，言语中不再无情。

    “一生活在死亡中是我们影子的宿命，没有人能体会到我们对死亡的厌倦，对生命的厌倦。”

    “你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快刀不仅仅能用来杀人，也能用来救人。”

    “活着与修行都是为了自己，修行是为了看得更高，听得更远，不是为了杀人。”

    张雪晴打断了少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