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知府极是汗颜,“陛下,是臣有负朝廷,教化无方。”
“以后多注意一些便是,吏部这两年对你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以后,莫要再让朕失望了。”
“……”定州知府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只激动的眼眶泛红,遂半是背过身子,抬起袖袍抹了一把泪,“臣,谢陛下隆恩。”
能被当今陛下这般夸赞,定州知府如何能不激动。
本身定州就是大周最僻壤之地,哪怕是边境泸州和潭州都比定州要好得多,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在来定州任职时,他是不信的。
然来到这里之后,哪怕他拼尽浑身解数,在大多的百姓眼里,还是落不得半点好,每年年底政绩考核,他都是战战兢兢彻夜难眠。
现在被谢琅当面一夸一鼓励,他如何还能保持平常心。
若非周围有人,早就一跳三尺高了。
“你这边盐田筹备的如何了”
“回陛下,已经在多日前完工,却因定州府爆发疫症,盐田那边还未正式开工。”
“既如此,这次事了,就召集一些老实本分的百姓去那边上工。”谢琅伸手,旁边的秦萧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布袋,恭敬的放到谢琅手中。
她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叠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体是漂亮的簪花小楷,公正且极具韵味,遂算不得什么大家,至少也能看出几分风骨。
谢琅本身也会写毛笔字,刚读书的时候,爷爷就为让父母给她抱着书法兴趣班,闲暇时祖孙俩也是聚在一起写字作画,甚是融洽。
她自身的字体只是好看,却无什么风骨,来到这里与女帝融合,这才有了现在的一手好字。
善书者不择笔!
谢琅以前并不太相信,她觉得一支好毛笔,对写一手好字是至关重要的。
直到爷爷用她觉得特别差的毛笔,写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她才不得不相信这点。
真正的书法大家,即便给他一根木棍,人家也能写出带有风骨韵味的好字来。
“现在的定州府或许是僻壤之地,可再过几年,肯定会成为大周的重要经济重地的。暂且先经营盐田,之后朕会派人去周边国家进行商贸互通。另外,朕已经让官家船厂打造渔船了,泸州府这边今年的税银可以留下,另外明年年初朕会派人再给你拨款,你带人按照这份设计图,在盐田以北十五里外,兴建临海码头……”
定州知府听得很认真,谢琅讲解的也仔细。
说的主要是未来五年内定州府的发展方向,同时也让定州知府将定州府好好的进行约束管辖,对于那些个自我膨胀的家族进行适当手段的敲打,若是依旧不肯按照朝廷的法度形式,自可收集证据,将人捉拿关押,大周决不允许出现法外之地。
定州府算不得富庶,可这里却出过好几位朝廷重臣,其中最嚣张的,就是前朝致仕的宰相涂光备。
在他的震慑下,接连三人定州知府都得好好的捧着涂家,而涂家这些年的做派,隐隐有了姚家的影子。
这次的种痘一事,就是涂家在背地里掌控舆论,与朝廷作对。
之前命人暗中调查,虽然明知道是涂家做的,可却没有丝毫的证据。
但是……
她谢琅想要整谁,岂会被所谓的证据左右手脚,哪怕没有证据,看你不顺眼,也能踩死你。
交代完事情,谢琅看向人群前面,一位身着锦缎华服,约在五十岁左右的男子。
“涂家主!”
涂训忠一副坦然的样子行礼,“陛下,草民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谢琅淡淡的看着对方,“你涂家还是要懂得收敛,不然若是成长为第二个姚家,朕可就容不得你们了。”
“草民冤枉。”涂训忠俯身叩头,“草民等一向都是奉公守法的寻常老百姓,陛下……”
“朕刚才说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谢琅声色不禁严厉了三分,“涂相已经故去过年,念在他对先帝忠心耿耿,且在大周也颇有贤明,以往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祖辈的荫蔽是有定数定量的,等到那些恩厚被你们这些后背会挥霍光了,你们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别仗着定州府天高皇帝远就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在大周的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谁若是敢做第二个土皇帝,那就离死不远了。”
“……”即便涂训忠之前如何的坦然从容,此时也被谢琅的话给吓得心脏狂跳,以至于头眼发昏,近似昏厥。
“百官致仕后那就是平民,不管你在朝中做过多少利于百姓之举,可致仕后若敢行不义之举,朕也绝不放过。在朕这里,功,不抵过。”
“在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这是你的本职,更是为官之本分,不然就别去朝堂上污朕的耳目。做了你本职工作中的事情,这是理所应当的。百姓赞扬敬佩这些好官,那是百姓懂得感恩。若是仗着你家祖辈的荣耀,成为你们后背放肆的资本,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不顾及你们祖辈的功勋。”
“封妻荫子,封的是贤妻,荫的是忠义之子,而不是所谓的卑劣后人。”
涂训忠此时已经在瑟瑟发抖了,他知道,这位小皇帝已经在心里,对涂家生出了杀机。
若是涂家再放肆下去,灭亡就在眼前。
适才还隐隐说他涂家是定州府的土皇帝,之前涂训忠还沾沾自喜,自我得意。
如今听到这三个字从谢琅的口中说出,只让他觉得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草民不敢,陛下恕罪。”
“滚!”
“是,是是是!”
在这一刻,盘踞定州府数十年,他们所自以为是的傲骨,被打的粉碎。
定州府每日里都有人因疫症而亡,少则数人,多则数十人。
这些人死后都被带到各处就近的指定地点进行焚烧,即便家人在如何的不愿意,却也知道,若是不焚烧,这疫症还是会蔓延开。
之前种痘,绝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被涂家给煽动的,此时死了这么多人,涂家在他们心里那才是真正的罪魁。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失去父母丈夫或是妻儿。
即便之前没有谢琅的严厉敲打,这次事件过后,涂家在定州府的地位也会彻底坍塌,哪怕多少顾忌着涂相的威名,却也敢于反抗三分。
定州知府却是既得利益者。
之前他真的不敢碰涂家,谁让涂家出过一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呢。
而且涂相致仕时,姚家还没有半点崛起的征兆,即便姚家那时,已然是最正经的皇亲国戚,也无法撼动涂相半分。
故而,涂相的威名在定州府可是几位显赫的,定州府上一任知府,每次见到涂家人在府城嚣张跋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上任后多少会压制一下涂家,可涂家人这些年都嚣张惯了,虽未做出太大的恶事,却也没少闹腾。
如今陛下这般敲打,日后他也不必再忌惮涂家,该如何边如何。
涂相已经故去多年,涂家现在就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哪里真的敢和朝廷作对。
涂训忠是被家奴搀回府邸的,一回去就瘫软在椅子里。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涂夫人见状,赶忙上前来询问。
涂训忠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吩咐涂家上下,日后切记谨慎行事,不得放肆。”
“……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涂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丈夫这般神态,好似离魂似的。
“让你去你就去,问清楚了能有什么用”涂训忠忍不住怒气喷发,高声呵斥道。
涂夫人被吓了一跳,想反驳,可是看到丈夫那愤怒的模样,倒是没敢再多言,转身去交代府中众人了。
瞧着涂夫人离去的背影,涂训忠心内依旧难安,“少爷人呢”
“回老爷,少爷昨日出门,至今未归。”管家进来回禀。
涂训忠被气的差点没缓过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外面,“去,全都派出去把人给我找回来,要是敢不听,就给我绑回来。”
“是!”管家见老爷真的是动怒了,二话不说,飞快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涂家少爷涂易正在东洲府最著名的青楼,飞月楼里狎妓。
涂易长得还算可以,却架不住常年流连风月场所,身子已经被掏空了近半,整个人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健康的直观感受,一双眼总是带着自以为是的风流,瞧着却很是下流,笑起来也故作姿态的勾起一边的唇角,再配上整个五官,恍若羊癫疯患者。
却架不住涂家在定州府就是那土皇帝,连知府见到都要礼让三分,因此涂易自然猖狂。
管家带人找过来的时候,涂易正在看几个青楼女子跳舞,舞姿倒是不错,可架不住那些女人露出雪白的肩膀和大腿,场面极度香艳。
管家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差点把持不住,可倒是还是老爷的怒火更甚。
“少爷,老爷遣奴才来请您回府。”
涂易看的正起劲,怀里更是有两个美貌女子给他喂食瓜果点心,哪里肯回府。
“回个屁回,没看到少爷我正忙着吗,都给我滚。”
“就是嘛,涂少爷您可不舍得里娇娇和莲莲两人而去,哦”
“莲莲可舍不得涂少爷您这么快就走。”
“好好好,本少爷今儿不走,留在这里陪着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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