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霖道:“当初,妈在的时候,就经常说,春曦肯定不会有良心的。他毕竟是姨太太生养的孩子。当年,他妈死的那么的惨,他的心里能原谅曹家吗年轻的时候,他不过是利用我们的善良而已,哪里是真心实意的尊重我们呢如今,他更不把我们做哥嫂的放在眼里了!”
长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春曦一直没有和我们谈起他母亲的事情。当年,妈在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所顾忌,这还可以理解。可妈过世以后,他照旧没有提起自己的身世。他实在太有心机了!”
春霖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做哥嫂的对得起他和苏细烟了。另外,我们作为长辈,也对怡宁和若兮照顾有加。我们曹家上下算是对得起春曦和细烟了。至于俩人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实在没必要打理了!”
长安道:“我想,我还是找春曦谈一谈吧。他和细烟要是继续和我们这么冷战下去,岂不是要让外人笑话我们吗我们岂能连这点儿事情都摆不平吗春曦和细烟要是看见我们无动于衷,岂不是要笑话我们没有手段吗俩人以后肯定会得寸进尺的!”
春霖道:“你说的也对。我们要是不闻不问,装看不见,岂不是愈发的助长了俩人的心性了我现在就给春曦打电话,和他约时间,当面把事情谈清楚。”说着,便起身走到了电话跟前,给春曦的房间打去了电话。
春曦接听了电话,听到了春霖的话,略微的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便答应和春曦见面。他放下电话,对细烟道:“春霖打电话了。他和我约时间,说要找我们聊一聊。”
细烟的手里正端着一杯鸡尾酒。她听到这话,喝光了红酒,道:“哼!聊就聊!反正,我们早晚都要见面的!不要让春霖和长安以为,我们害怕了!”
春曦也没有想到,春霖和长安准备谈起他的身世。他还以为,春霖和长安是为了上次分财产的事情生气呢!细烟道:“还不是为了上次的事情!本来嘛,我们都是曹家的人,凭什么让大房把曹家的财产都霸占了再说了,春霖和长安当年即便给我们帮过大忙,这些年,我们也把亏欠的人情还的差不多了。”
春曦道:“在上海的时候,我们不是说了吗!把华港那爿厂子一半的股份转让给熙然!我们也够意思的了!春霖和长安竟然贪得无厌!”
其实,贪得无厌的人是他和细烟,偏偏他竟然说出了这种没有道理的话。细烟跟着抱怨道:“可不是!当初,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们就整天被大房的人压制着!你妈偏心也罢了!偏偏我们靠着自己奋斗,你妈也要在我们背后说三道四的!这会儿,她不在了,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年清净的好日子。偏偏,你哥嫂又跟你那个妈学,整天压制着我们不说,也喜欢在背地里嚼舌根!”
春曦听到这话,一直在发呆。他自然想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细烟没有听到春曦的回答,以为春曦正在生气呢。她没有继续说什么,转身去了卧室里。
春曦一直在想着当年的事情。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那晚,他一直没有睡去。细烟早就睡熟了。她时不时的低语几句梦话。春曦轻轻的起床,来到了外面的小会客室里。
他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小会客室里的灯光是橘黄色的,很微弱。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的油画。那几个神秘的符号被橘黄色的光线摩挲着,好像准备诉说什么。春曦一直呆望着那几个神秘的符号,实在猜不透里面的涵义。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涵义,不过是画家自己的想象而已。可是,人们偏偏喜欢联想,而联想有些时候会变得狰狞可怖。
春曦苦笑了几声,渐渐的回过神。可是,他竟然发现,自己身处曹公馆里。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少年。他正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正对着那面棕漆刻花立地穿衣镜。
他可以真真切切的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确实变成了少年时的模样,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中学的学生制服:白色的鸭舌帽,浅灰色的格子马甲,同色的背带裤,黑皮鞋。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像是两湾湖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棕漆刻花立地穿衣镜里显出了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只古董钟表。那只钟表也是棕色的,上面刻着流云图纹。黄灿灿的钟摆规律的左右摇摆着,发出了轻微的走动声。
那钟表的走动声在静寂的客厅里回荡着,仿佛一只老迈的喉,正在低语着什么。春曦吓得转过身,看到曹太太正站在她的身后。刚才,在镜子里,他没有看到曹太太的身影。可是,这会儿,他竟然猛然的看到了曹太太的身影,不由得吓得一哆嗦。曹太太挽着发髻,上面别着一根走兽模样的钗。她的身上穿着暗紫色的旗袍,脚上穿着一双洁白的高跟皮鞋。
她的神色凝重,眸光冷峻,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春曦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说不出话来。曹太太缓缓的朝着春曦走着。她的高跟皮鞋摩擦着地面,发出了一阵阵清脆却又诡异的声音。
墙上那只古董钟表的走动声,曹太太的高跟鞋声,春曦急促的呼吸声……周围阴沉的光线,蓊蓊郁郁的植物。一切都是抽象的。现实里的抽象。
曹太太走近了春曦,咆哮道:“春曦!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春霖和长安添麻烦!在上海的时候,你和苏细烟竟然威逼着春霖分家产!你们实在太缺德了!哼!你们在华港的那爿厂子还不是靠着春霖长安沐阳创立起来的!你们竟然把当年的恩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春曦用少年特有的稚嫩的声音喊道:“二妈!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出现了我为什么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我不是在纽约吗怎么会回到这里!”
曹太太阴沉的笑道:“我哪里死了我告诉你,我长命百岁的,等你和苏细烟死了,我也不会死的!你们不要以为,我不在你们身边,你和那个戏子就可以胡作非为,欺负春霖和长安!春霖和长安是当哥嫂的,自然不会和你们这两个孽障一般见识。可我不吃你们这套!”说着,便走了过去,狠狠的给了春曦一个嘴巴子。
春曦倒退几步。他用手捂着脸,咬牙切齿的望着曹太太。他心里的恨已经逼近了极点。他咆哮着冲了过去,准备和曹太太据理力争。可是,曹太太却凭空消失了。春曦吓得四处张望,压根看不到曹太太的身影了。可是,曹太太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她咆哮道:“你这个孽障!竟敢造反!”说着,又给了春曦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春曦的两腮肿胀着。他的泪涕齐流,可压根就看不到曹太太的身影。他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喊叫着……突然间,一个女人出现了!她只有二十多岁,生的清秀绝伦。她也挽着发髻,上面别着一根精致典雅的钗。她也穿着旗袍,洁白缀小兰花的旗袍。她的脚上也穿着一双洁白的高跟皮鞋。她跑到了春曦的跟前,一把把春曦搂在了怀里,哭道:“孩子……孩子……你别怕……妈妈来看你了……妈妈来看你了……”
春曦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实在不认识她,不由得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蹲下身,仰望着春曦的脸,哭道:“孩子,我是你的生身母亲!你还没有见过我呢!妈妈来了,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吃亏的!”
春曦听到这里,吓得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母亲。他泪涕齐流,哭道:“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些年,我在曹家受了多少的委屈呀!我巴心巴肝的盼着能见到你,我今天……今天……终于能见到你了……”说到这里,便跪在了木地板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母子俩人痛哭着,紧紧的搂抱着。可是,曹太太的身影又显现了出来。她冲到春曦母亲的身后,推了她一把,眸光流火,喊道:“你这个混账!”
春曦母亲没有站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春曦气的浑身发抖,站起身,冲到了曹太太的跟前,激愤道:“你竟然欺负我母亲!你简直太恶毒了!”
春曦的母亲爬起身,冲到了春曦的身边,搂着春曦,对曹太太怒目而视,恨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的折磨我的孩子!你这个女人的心肠实在是太歹毒了!太歹毒了!”
曹太太冷笑道:“我的男人被你夺走了!我岂能善罢甘休!我是曹家明媒正娶的太太,你算什么东西,顶多算个姨太太罢了!我这个当大太太的教训姨太太和她的孽障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们要是不服气,就从曹家滚出去!春曦!你听到没有!你要是不服我的管教,你就不要姓曹,从我们曹家滚出去!”
春曦吼道:“你胡说!我是爸爸生养的儿子,我姓曹,为什么要离开曹家你即便是大太太,又能把爸爸怎么样按照老曹家的规矩,男人是顶梁柱,你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我们母子俩人的事情自然有爸爸做主安排,岂能由着你这个疯子胡作非为”
春曦母亲跟着哭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曹家的姨太太,这里有我和孩子吃饭的饭碗!”
曹太太冷笑了起来,一声高过一声,道:“你这个女人嫁给我男人,无非是为了吃饭而已。你和你这个孽障孩子就活出了这么点儿出息,这实在是我们曹家的大不幸!”
春曦喊道:“你浑蛋!你简直太浑蛋了!今天,我和你拼了!”
春曦母亲一把拉住了春曦,喊道:“孩子,不不要和这种货色一般见识!自有天理公道!”
可是,春曦哪里能忍得住呢他喊叫着冲了过去,准备和曹太太拼命。他的母亲在后面拼命的拉着他的衣襟,不停的哭喊着。
春曦浑身使劲儿的挣扎着。他从这场噩梦里惊醒了。旁边的玻璃窗户上靡散着青光。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春曦觉得身子底下汗淋淋的。他不由得坐起身,觉得头昏脑涨的。细烟也跟着惊醒了,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呢你瞧,你的额头上都是汗呢!”
春曦对着前面的墙壁发呆。他呢喃道:“可不是,我竟然又做噩梦了!”说到这里,拼命的回想着睡梦里的情境。他想起了生身母亲的模样,不由得泪流满面了起来。细烟愈发的觉得糊涂了,起身去了盥洗室里,拿来了一条湿毛巾,给春曦擦干了额头上的汗。她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做噩梦了呢”
春曦呢喃道:“我刚才梦见了妈……”
细烟叹息道:“妈都死了好多年了,你怎么又梦见她了呢我怎么就梦不到她呢看来,她还是心疼你这个儿子的,照旧不把我这个当媳妇的放在心上。”说着,便拿着那条湿毛巾去了盥洗室里。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竟然发现,春曦在默默的流泪。细烟简直吓坏了,不由得问道:“这是怎么说呢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肯定梦见什么了。你妈肯定想你了!”
春曦哭道:“我看到我亲妈的模样了!我看到我亲妈的模样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象着亲妈的模样,日思夜想……刚才,我终于见到她了!”
细烟听到这话,觉得莫名其妙。她不由得坐在了床边,安抚着春曦,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糊涂话呢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说着,便在春曦的额头上摸了摸。
可是,春曦压根就没有发烧。他继续哭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世……我们瞒了你这么多年……”
细烟吓得目瞪口呆,触动了心结。这些年,她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春曦到底是不是曹太太亲生的。否则,曹太太为什么那么的折磨春曦呢!如今,她终于盼到了答案!春曦亲口说了出来!
细烟不由得站起身,退到了窗户跟前。她一把推开了窗户,任由外面寒凉的风吹拂着那面雪青色的丝绒窗帘。窗帘在冷风的吹拂下,剧烈的抖动着,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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