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中的贤者》第011章：光明之下的阴暗（五）

    达尔希大陆，冰封森林深处，法师塔。
    诺曼历750年6月12日。
    “真快啊，一晃，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人应接不暇啊……”
    “维格，你说，人的一生是不是也就这个样子……糊弄着，糊弄着，也就过去了……”劳伯纳无悲无喜，靠坐在柔软的椅子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节哀……”维格抿了抿嘴唇，“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埃里克，但是，死者为大，我也不多说什么……”
    “我都知道，你看不惯他那副什么事都要管管的样子，也看不惯他把女儿硬塞给我，更看不惯……他浪费了天赋不好好修炼……”劳伯纳叹了口气，“但是，我也知道，在你心里，他一直都是你唯一的师弟……”
    “其实我也很感谢他，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法师塔要是没有他，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吧……你知道，我对于管理法师塔的事务是一点都不上心的……”
    “他们都说，你之所以对法师塔不上心是因为把心都交给了卡列琳娜……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大魔导士，毕竟她的天赋……呃……”维格坐在劳伯纳身边。
    “也不全是这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我当年不是到外面去了一趟吗？后来，这些年其实我也偷着和卡列琳娜一起偷着出去过，我们看到外面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发达了，相比之下，法师塔却在固步自封……”劳伯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法师塔本应该是领先在时代的前沿，但是慢慢地，却落后于时代了，我们法师塔的人却把所有的责任归在一个史蒂夫身上……”
    “简直是……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骄傲和自大摧毁了我们……”劳伯纳呼了一口气。
    “我们失败了……能发射到地球外的卫星我们制作不出来……”维格摇了摇头，“大家有点心灰意冷，就不想继续了……”
    “唉……这里是毁灭的前兆……”劳伯纳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正视自己的水平，也不能承受失败……外面的人，无论失败了多少次，他们总是坚信自己可以成功……心境差在这里了……”
    “嗯……”维格不置可否。
    “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法师塔究竟还有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性？我觉得……其实早就已经没有了……”劳伯纳摊了摊手，对上了维格惊恐的眼神。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劳伯纳笑了笑，“我们已经被时代淘汰了，无论你承不承认……”
    “我们引进了计算机，学会了魔法飞车，掌握了很多的科学魔法，可是……我们的心态早就和时代脱节了……”
    “我不否认，古老的东西或许有一天可以回归人们的视野，但是那不知道要多久……更多的古老在历史的传承里，传着传着，就失传了……”
    “在我看来，我们就好像一群守墓人，守着魔法的最后一片墓地……”
    “等待着，或者说，我们期待着盗墓者的来临，虽然一定要把墓地交给他们，但还要防止他们随意破坏这片墓地……”
    劳伯纳苦涩一笑，抿了抿嘴唇。
    “这些话，我也就只能和你说说，在别人眼里，我都是个合格的塔主……即使这个塔主根本不管法师塔的事务……”
    “你说的没错……”维格眼中神色暗了暗，“没有什么可以传承那么久，即使有着大贤者这位传奇的先辈，也不代表我们……”
    “不要考虑那么多，得过且过，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哪一天法师塔突然就好起来了呢？”劳伯纳笑了笑，可语气里却不带一丝丝的盼望。
    “呵呵……守墓人就守墓人吧……”维格摇了摇头。
    “诶，别和我一样悲观，我们总要有一个乐观一个悲观的嘛……”劳伯纳拍了拍维格，“毕竟，如果所有人都丧失了信心，那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了……”
    “好话坏话倒是都让你说了……”维格笑了笑，拍了劳伯纳一巴掌。
    “所以，你又夺舍了一次？我去，你还真是不想死啊……”哈皮看着眼前这个又换了一张脸的哈维尔，扯了扯嘴角。
    “说到不想死，谁比得过您啊，第二代塔主哈皮大人……”早就死了的哈维尔，也是刚刚死了的埃里克，不过现在叫迪莫茨的青年笑了笑，眼神和以前相比，更加阴冷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死，这是有原因的……”哈皮摊了摊手。
    “这年头，谁还没有一两个理由……没有什么悲惨的过去难以在社会上立足啊……”迪莫茨呲了呲牙，眼里冷光闪烁，“没有亲眼看到法师塔毁灭，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好家伙，这脑洗的很彻底啊……”哈皮嘀咕了一句。
    “什么？”迪莫茨挑了挑眉。他没听清。
    “没什么……不过，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是怕死，怕死怕的不行，然后找各种理由不想死……”哈皮摊了摊手，“不要畏惧自己的真实想法，承认自己就是怕死了又能怎么样……我又不会笑话你……我们是一路人……”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畏惧死亡……守塔人的生命是与法师塔绑定在一起的……如果我怕死，我急着毁灭法师塔干什么，那不就是自杀吗？”迪莫茨摇头。
    “呵……希望你不要差最后临门一脚……”哈皮笑了笑。
    “你知道人类的本质是什么吗？”哈皮突然扭头看着迪莫茨。
    “邪恶与复杂？”迪莫茨挑了挑眉。
    “不，人类的本质就是鸽子、真香和复读机……”哈皮眨了眨眼，“年轻人，我看好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迪莫茨皱了皱眉。
    “没什么事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事不可能的……我先走了……”哈皮摇了摇头，消失不见了。
    “呵呵……”迪莫茨摇了摇头，“我会成功的……一定……”
    “我不怕死，只怕死的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