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甲胄》第五十九章 青衣教

    刘治引着那道人来到舍内,早有乡吏备上了暖炉,两人相对而坐,刘治感慨万千的说道:

    “连日来,多亏了诸位道长治病救人,活我乡人无数,还请受刘治一拜。”

    说着,刘治站起身子,郑重的朝道人弯腰下拜,那道人没想到刘治会有此动作,愣了片刻也急忙站起,将刘治扶起,说道:

    “我等方外之人云游至此,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游缴不必如此。”

    “对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号”

    听到刘治所问,那道人摇了摇头,说道:

    “在下如今亦不曾脱了俗心,岂敢妄称尊号,游缴叫我张沅即可。”

    “原来是张道长,嗯....还请恕在下无礼,敢问道长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听到这话,张沅深深看了刘治一眼,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

    “敢叫游缴知道,在下自幼修行,也有些微末道行,几日来却见此地上方有一抹血云,故而特来查看,如今见了游缴面相,恐此血云乃是伴游缴而生,或有刀斧加身之灾,还望游缴小心。”

    听到这话,刘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紧紧盯着张沅,却见张沅面色诚恳,不似作伪,如此神色,倒让刘治有些踌躇不安。

    要说穿越前的刘治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对那些鬼神之事也一直持保守态度。

    他始终牢记孔子的名言“敬鬼神而远之”,虽然不迷信鬼神,也不会口出不敬之语,人还是要有一颗敬畏之心。

    刘治不确定张沅是不是真的有道行,由于这些道士之前的善举,刘治对他们甚有好感。

    见刘治沉默不语,张沅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着,不曾开口说话。

    良久,刘治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张沅,问道:

    “我自问上任以来,巡查缉盗,不曾懈怠,如今乡间少盗,乡民安居,何以会有刀斧加身之灾”

    张沅听到这话,微微点头,高深莫测的说道:

    “在下连日来在乡间行走,自知游缴所言非虚,然游缴却不知......“

    说道这里,张沅顿了一下,看着有些紧张的刘治,接着说道:

    “祸因不在此间,而在泉山。”

    听到这话,刘治的脸色不由一顿,然后马上恢复如常,不过,之前有些紧张的心情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同时,开始对眼前的道人心生警惕。

    只见刘治不动声色的说道:

    “张道长的意思是,泉山上的贼寇会对我不利不知道长能否断定,祸根就是在泉山”

    张沅却是皱起眉头,要知道他之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游缴未免太过大意,你除了贼首,贼人岂会轻易放过你,若我所料不差,数日内便有贼人前来,还望游缴多加小心。”

    结果,话刚说完,张沅突然闷哼一声,蜷缩起身子,面容扭曲,脸色煞白,表情痛苦,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治有些措手不及,顾不得其他,急忙搀扶起张沅

    “道长怎么了!”

    只见张沅被刘治搀扶着,猛吸几口气,似乎在平复痛苦,过了会儿,摆了摆手,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刘治说道:

    “无事,刚刚对游缴所言,有泄露天机之嫌,万物自有命数,我既多言,自然要吃些苦头,不碍事的。”

    “啊这........”

    张沅“强撑”着坐下,见刘治一副自责的样子,宽慰道:

    “游缴无需自责,更无需为我担心,此时的根由乃是为民除害,乃是大功德,理应有福报,而非祸事,如今虽泄露天机,却也让我受益匪浅,能搭救你,亦是我的功德。”

    见张沅脸色苍白,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劝慰自己,刘治哪怕心怀警惕也不由感动。

    紧接着,张沅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咒印,不舍的神情被刘治尽收眼底。

    他把符纸交给刘治,嘱咐道:

    “此符乃我师尊所画,游缴把他和水服下,此次便可化险为夷。”

    刘治原想推辞,但见张沅坚持,只好郑重的收下了符咒,而张沅也松了口气,对着刘治笑道:

    “此间事了,在下也要告辞了。”刘治挽留不成,便亲自把他送到门口。

    经过兀突骨身边时,张沅好像一时兴起,向刘治问道:

    “在下虽云游四方,蛮人却从未见过,不知那位壮士是何来历”

    刘治看了眼躺在雪地上鼾声如雷的兀突骨,不曾多想,答道:

    “那人倒是我上泉山之时意外认识的,原先此人被贼首关在山上,我见他可怜,便顺手把他劫了出来,想他一人孤苦无依,便把他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那壮士能遇到游缴也是他的造化,到了,还请留步。”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门外,刘治原本还想送张沅回去,但被婉拒了。

    看着脸色苍白,头上挂满雪花的的张沅,刘治诚恳的说道:

    “有劳道长特来相助,治感激不尽,日后有某能帮上的,绝无二话。”

    张沅听到这话,眼睛的亮光一闪而过,略带玩笑的说道:

    “那以后说不得就要游缴相助了,哈哈!”

    两人在雪中依依惜别,有如多年未见的老友。

    刘治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张沅离去,任由雪花打在脸上,直到张沅的背影消失在远处,刘治才转头走回了乡舍。

    回到屋里的刘治一脸郑重,哪里还有半点不舍的神情,从怀里取出张沅交给他的符纸,思索片刻,刘治把符纸叠好,在屋内找了一块隐蔽之处藏了起来。

    刘治有心探查这些道人的底细,便去寻傅庸,与刘治等人住在乡舍不同,傅庸只有白天待在乡舍,晚上则回家休息,此时的傅庸正在前院办公,作为本地豪强,他们的消息渠道可比刘治要多得多。

    待刘治说明来意后,傅庸不曾多想,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尽数告诉了刘治。

    等刘治走出房门的时候,看着飘落的雪花,猛吸一口气,一股凉气直通五脏六腑,接着化作两道白雾从鼻中涌出。

    和刘治猜测的一样,这些人果然不简单,据傅庸所讲,这些人都是“青衣教”的道士,平日里就游走于各个乡间,替人救急,在民间声望颇高,信教的黔首更是数不胜数。

    而这青衣教的影响力更是惊人,弋阳县乃至郡里都有人信奉,傅庸说的越多,刘治越是汗毛直立,而侃侃而谈的傅庸却没当回事。

    这几个刚来的道士已经去过弋阳县许多乡,里,并非初来乍到,而刘治所住的安平村他们早就已经去过了,只是之前刘治大多数时候不在家中,这才一无所知。

    想到之前母亲和自己提起过,说刘治死而复生,想让道长看看,有没有异样,求个安心,但当时刘治正在谋划泉山任务,全然没放在心上,为此,母亲还生了气,想到这里,刘治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母亲不会信教吧!】

    由不得刘治不害怕,这个青衣教让刘治想起了汉末无比浩大的农民起义,张角领导的黄巾军。

    至于能不能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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