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术》第二百二十六章 殿试(下)

    只这样一个人,若是曾经入宫陛见过,自家肯定不会没有印象。



    赵芮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忍不住摇了摇头。



    实在是记不得了。



    因得这样一个插曲,他倒是对这人起了两分兴趣,踏前两步,看了看桌案上已经写就的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笔极漂亮的馆阁体。



    虽然馆阁体常常是千篇一律,但是这名叫顾延章的士子这一笔字,毫无疑问在规体之内写得极有特色,自有一番卓然之意。



    赵芮细细地看了看纸上的字迹。



    露在外面的,只有半张卷子。



    “……夫陛下自即位以来,未尝以直言罪士,不惟不罪之以直言,臣等尝恨无由一至天子之庭,以吐其素所蓄积。幸见录於有司,得以借玉阶方寸地,此正臣等披露肺肝之日也。方将明目张胆,蹇謇谔谔,言天下事……”



    把这名士子的开头几段看了一遍,赵芮慢慢地点了点头,面上不禁微微一笑。



    果然开篇又是拍马屁。



    不过拍得他甚是舒服。



    赵芮自即位以来,旁的不敢说,确实是未曾以直言罪士,也一直广开言路,只求兼听天下之言,多求安邦治国良策。



    这一点,他一直非常自得。



    方才走过的那数百名贡生,也有就这一点下笔的,但是夸得十分浅显,不似这一张答卷……



    赵芮忍不住又将那一段夸自己的话看了一遍。www



    列的点,都是自家从前极为得意的施政,夸的地方,也是自家痒处。



    他越看,越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拍马屁,而是当真有将自己多年在位的治国所成一一研考过,又仔细加以分析,才写就的几段话。



    除却第二段的开头一部分讲得有些直接,其余之处的用词,都十分克制。



    然而正是这克制的用词,却是看得赵芮更是舒服。



    这人——叫什么来着



    他偏过头去再看了一回左上角的号牌。



    延州,顾延章……



    都说延州边城,其实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便是偏僻之地,也未必出不了人才!



    只看了几段字,赵芮便先入为主地认定这一篇章的水准了。



    他面上带着微笑,继续往下看。



    破题很稳,开篇的格局很大,立意很高,可切的点却是极细。



    赵芮忍不住再往前行了一步,想要将卷子上的字迹看得清晰些。



    跪坐在蒲团上的士子已是将草构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把那一章稿子挪到了左边,提起笔,开始在答卷上书写。



    赵芮屏住呼吸,半俯下身子,将那放在左边的草构书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完了。www



    章如人,章写心。这一份虽然是草稿,可完成度却是极高,哪怕拿来做答卷,也不成问题。



    这顾延章如此对待一份草构,其人治学态度与为人做事,便可想而知了。



    一旦先入为主,看什么都是觉得顺眼的。



    赵芮一面看,一面想,看得极慢,到得后头,还时不时回到前头去找一找对应的地方。



    待得把这一篇章看完,他终于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名叫顾延章的士子还在稿子上专心致志地书写着,全然未曾察觉后头站着当今天子。



    赵芮并不想惊扰他,索性掉转过头,宁远毋近,从后头绕了过去。



    天子在这一处站了这样久,不仅巡捕官看到了,许多考生也看到了。



    等到他出了殿,巡捕官们连忙加快了脚步,重新安安静静地逡巡在桌案之间,也在用自己的走动,提醒方才望着东边的考生们——这是殿试,莫要管闲事了。



    而在第一列的第七位,杨义府却是眯起眼睛,望了望顾延章的后脑勺,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低下头,继续抄写着自己的稿。



    方才他一直留意着天子的行动,自然也发现了那一名小黄门抄写籍贯与姓名的举动。



    但是可惜,陛下并未在自家旁边停留多久。



    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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