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默听完事情的大概,还有韩小暖的猜测。
他只说了一句,“先送到医院,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许家默直接打电话给张杞,然后他立刻出门。
张杞大年三十听见自家的boss要租商务机,知道一定又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也不含糊,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安排好一切。
张杞到达停机坪的时候,看到自家的boss已经坐在飞机上了。他忙跑过去,冲许家默打了个手势,见他点头,长腿一迈,也上去了。
许家默在m国留学的时候,几乎各种运动都有涉猎,拿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证,其中也包括直升机驾照。
到了a市,分公司这边直接派车把许家默和张杞送到了a市最好的医院。
很快,许家默就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看见了脸色苍白的韩小暖。
只是分别了几个小时而已,她却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双目无神,唇色苍白……
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许家默感觉自己的心头,犹如受到了重重一击,疼得厉害。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韩小暖对许家默的到来恍若未闻,她佝偻地坐着,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的结果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不要!
不要……
拿她的命来换都可以,只求老天不要抢走她的母亲和孩子!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心里痛到无法呼吸。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生病了,这些年,我一直惹你生气,不听你的话,你应该很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
还有若颀……
我的儿子,是妈妈做的不好。是妈妈的自私决定,才会让你一出生就没有爸爸陪在身边。你那么聪慧,那么懂事,你是妈妈的心头肉,妈妈……不能失去你……
双耳嗡鸣,胸口闷得发疼,然后疼到麻木。
喉间似乎有股腥甜涌了上来,韩小暖咬咬牙,全都咽了回去。
她抬眼看了看急救室那盏红色的灯,慢慢站起身。
双腿颤抖,韩小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起身。眼前阵阵晕眩,她牢牢地抓住椅子的扶手,可仍旧止不住身体向后倾倒。
许家默就在一旁,长臂一伸,把人接住,然后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心疼地说道,“暖暖,我来了。”
韩小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已经倾向崩溃,蓦然落入许家默的怀抱,她整个人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家默……”韩小暖哭着搂紧他的腰,“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若颀……”
女人的声音嘶哑,哪里有平常的清脆柔软和。
“不关你的事,暖暖……”心中一疼,许家默搂着她,小声哄道。
”我妈正在洗胃……“韩小暖在他怀里仰起脸,满脸都是泪痕,清丽的面容满是惊慌和担忧,“若颀说他没有吃那碗汤圆,我还是不放心,医生正在给他检查。他那么小,可医生不让我陪着……”
韩小暖眼睛直直地看着许家默,那双如水的眼眸已经被泪水淹没了,眼睛已经哭肿了,偏还是不住地往下落泪。
“别担心,暖暖。”许家默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然后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暖暖不怕,这次有我陪你,我会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
韩小暖使劲点点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语气悲哀地说着,“家默,我不要他们有事,他们都是我的骨肉至亲。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能没有妈妈……”
说着,她又呜呜地哭起来,像个无依无助的孩子。
韩小暖的丧父之痛,许家默没有经历过,也没有目睹过,不能感同身受。可瞧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哭成这样,他心里痛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双臂收紧,许家默紧紧抱着怀里哭得快要晕厥过去的女人,一遍一遍地低声喊着她的名字,“暖暖,会没事的,暖暖……”
忽然,韩小暖伸手推了推他,“家默,你不要管我,你快去陪着若颀。爸爸妈妈没陪在他的身边,他肯定很害怕,他那么小,他还不到七岁……”
“暖暖!”许家默用力搂住她,制止住她的挣扎,“若颀那里有医生,现在我最担心的人是你,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
迎着韩小暖悲恸到极点的眼神,他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若颀那里,是市里最好的儿科医生。所以你不要担心。你妈妈那里也有医生在尽力地抢救,所以暖暖,你自己先要冷静下来。你自己不能倒下,才能好好照顾他们……”
韩小暖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她现在脑海中乱糟糟的,已经无法思考了。许家默说的话,她全部都能听见,可他说的是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再次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黑暗中,冰冷的风从四处吹过来,自己却无处可逃。
陪着自己的,除了无尽的孤寂,还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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