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院里开始大张旗鼓的搜索院子,不负众望的在李嬷嬷的院子里找到一张银票。
“李嬷嬷,这又怎么解释”魏姎居高临下的看向了李嬷嬷,眸色发冷,刺的李嬷嬷背脊发凉,事到如今李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人算计了。
这银票早就在李嬷嬷屋子里了,人证物证都在,李嬷嬷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奴婢甘愿受罚。”
一句话都没有辩解,说了也是徒劳无用,李嬷嬷硬挺着背脊,认栽了。
“碧红碧青,你们两个执行吧,三十棍一棍都不能少,让映雪院的奴才都过来观刑!”
“是!”
李嬷嬷看了一眼碧青和碧红,先是松了口气,两个丫鬟打又能有多大的力气,最多也就是卧床休息几日,只要不是外面的侍卫打就成。
魏姎一眼就看穿了李嬷嬷的想法,冷笑连连,李嬷嬷自己趴在了长凳上,碧红和碧青各手执一块板子。
“李嬷嬷,你自个儿手脚不干净,犯了错,我本来是想轻罚,这可是你自己说要领罚三十棍的。”魏姎忽然说。
李嬷嬷没有认罪,只说,“奴婢是下人,小姐是主子,主子要罚奴婢,奴婢也只有遵从的份儿,只要小姐消消气就成。”
倒是个会说话的,魏姎对着碧红使了个眼色,碧红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塞住了的李嬷嬷的嘴。
“嬷嬷见谅,小姐不喜听人乱喊乱叫。”
李嬷嬷阴沉着脸,心里默默记下这笔账,等着来日再算,她就不信斗不过一个小丫鬟。
安排在映雪院的几个人就站在院子中央观刑,神色各有不一,有的冷漠,轻视,小心谨慎,还有的是在替李嬷嬷打抱不平。
这些人都是李嬷嬷调教出来的,自然是向着李嬷嬷的,魏姎一点也不奇怪,下巴轻轻一抬,“打!”
砰!
第一板子打在了李嬷嬷身上,李嬷嬷背脊一挺,疼的呜咽一声,眸中倏然多了份诧异,抬头看向了魏姎,却见魏姎正冲着她微微笑,李嬷嬷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及多想,第二板子打在李嬷嬷身上,碧红用了三分内力,越往后注入的内力越多,才十板子就已经见了血,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上,李嬷嬷挣扎,后半身已经没了知觉,稍稍一动就是钻了心的疼,蔓延在全身。
这不对劲!
“小姐,李嬷嬷年纪大了,不如剩下的二十板子缓一缓再打吧。”有个小丫鬟站出来替李嬷嬷求情。
李嬷嬷仿佛看见了希望,浑身已经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紧紧的贴在脸颊上,脸色惨白。
碧红和碧青却没有停下,说话间已经打了两板子下去,李嬷嬷险些要晕死过去。
“究竟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主子说话轮的着你来插嘴过问”魏姎冷着脸,十分不悦的瞪着求情的小丫鬟。
小丫鬟动了动唇,又看了眼被打的半死的李嬷嬷,这才一半,若是打了剩下一半,李嬷嬷指定是活不成了。
在魏姎说话间,碧红和碧青才停了,静候魏姎发落。
“你们都是李嬷嬷调教出来的,在一块也有感情,这样吧,每人代替李嬷嬷受一棍,这件事就当揭过,如何”
在场的人一共七个,每个人要领两个板子,有人沉默,有人退缩,只有两个小丫鬟站出来。
“奴婢愿意替李嬷嬷受罚。”
魏姎微微笑,冲着碧红点头。
两个板子下去,两个小丫鬟疼的在地上打滚,直不起腰来,小脸惨白,哭都不敢哭。
剩下的人哪里不明白,碧红和碧青两个人分明就是练家子,根本不是普通的丫鬟!
就是一板子下去打死人都成,打成什么样,全看魏姎的心情。
碧青伸手拿掉了李嬷嬷嘴里的布,李嬷嬷喘了口气,就在刚才,她尝到了濒临死亡的念头。
“小姐……”
魏姎坐在廊下,“李嬷嬷犯了事,这板子是一定要打完的,要么找人代受,要么李嬷嬷自个儿挺着。”
这语气压根就没打算商量,李嬷嬷险些咬碎了牙,可算是见识到了小姑娘的厉害,不声不响的就能罚了一院子的人,还叫人没处说理去,这口气不认都不行。
李嬷嬷转过头看向在场的几个丫鬟,眸光发冷,“她们替奴婢代受。”
其中一个小丫鬟明显是不愿意的,看了眼刚才受罚的两个丫鬟,有一个已经晕了过去,肯定很疼。
“小姐,奴婢不愿意。”
“流翠!”李嬷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恨不得将流翠生吞活剥了。
很快又有一个丫鬟跪在地上,“奴婢也不愿,一人做事一人当,求小姐开恩。”
“流小!”
李嬷嬷看着自己一手调教的丫鬟当场背叛,心里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剩下三个丫鬟虽然嘴上不提,可面子上表情已经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并不想替李嬷嬷承受。
“无妨,你们两个起来吧,剩下的就由余下的人平分了吧。”
细算起来,剩下三个人要领三个板子,三板子下去当场就打死了一个,那两个丫鬟吓得直发抖,连连求饶。
于是,最后几个板子都打在了最初挨打的两个丫鬟身上,两个丫鬟也是进的气比出的少,虚弱的剩一口气吊着。
把效忠李嬷嬷的都打死了,得罪李嬷嬷的留下了,这分明就是剥削李嬷嬷的势力,拉拢可用之人,今日这么一出也是给李嬷嬷留了个芥蒂,挑拨了李嬷嬷和几个丫鬟之间的关系。
李嬷嬷心里憋着气,却又不得不服气,这手段耍的很高明!
院子里的血迹很快就被冲洗干净了,魏姎给流翠和流小安排了二等丫鬟的位置,李嬷嬷的位置暂时由碧红代替,大方的让几个受伤的人去养伤。
“小姐威武!”六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魏姎,竖起两根大拇指,李嬷嬷来了一年多了,处处摆谱,哪里像是个奴才,吃喝用度比主子都金贵。
魏姎撩起六月的衣袖,上面还有不少鞭痕,相互交错,小细胳膊一捏就要断了。
“早知道这样,就该再往上打一寸,让这个而老巫婆彻底瘫痪在床!”碧青瞧了愤愤不平。
六月缩了缩脖子,眼睛里有泪花闪烁,挤出微笑,“已经不疼了,现在小姐回来了,奴婢也就不担心再吃苦受罪了。”
“傻丫头,一会赏你一顿好的。”魏姎心疼的给六月抹药,六月推辞着不要,“奴婢就是一个丫鬟,留着疤也无妨,还是别浪费膏药了。”
“这膏药多的用不完,不给你涂抹,白白便宜了李嬷嬷不成”
一听这话,六月老实的举起两只胳膊,宁可多抹几遍也不会便宜李嬷嬷。
流翠站在二门口,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里面,“小姐,刚才珊儿去了。”
“找人拖出去埋了,给家里人十两银子。”魏姎说。
“是!”
临走前流翠又瞄了一眼魏姎,谁能想到魏姎怎么冷血,才第一日就杖毙了三个丫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想着珊儿逐渐冰冷的身子,流翠浑身发抖。
很快映雪院的动静传遍了整个国公府,丫鬟和婆子们顿时收敛了不少,连看着魏姎时,神色都恭敬,警惕不少。
尤其是映雪院,肃静了许多。
“小姐,院子里的奴才虽然老实了,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出不了门,消息也送不出去,对外界也是两眼一抹黑,没了李嬷嬷,还有其他人呢。”
碧红并没有高兴,单看李嬷嬷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能被挑来送入国公府的,又有几个是无能之辈。
魏姎拧着眉,“你说的,我怎么会不懂,皇上忌惮大哥,不敢对国公府下手,只能软禁。”
但只要魏白潇还有兵权在手,国公府就不会有危险。
下午,魏姎陪着咏阳郡主说话,屋子里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母女两个说什么也没什么顾忌。
“母亲,父亲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
咏阳郡主摇摇头,“回府后就这样了,酸软无力,站都站不起来,我每日都给你父亲按摩,一点效果都没有,外面的大夫进不来,只有御医在,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那些御医的话还不是南梁帝吩咐的,不对魏怀瑾下毒就不错了。
魏姎紧拧着眉,她已经在府上了,会尽快替魏怀瑾医治,又问,“这府上的奴才是何人指派下来的”
“是顾家。”
自魏姎被送去祈福以后,顾德妃就失宠了,三番两次被人算计,可顾德妃硬是咬着牙挺着,两个月以后被查出有了身孕,这才翻身,又成了宠妃,且恩宠比之前更深。
魏姎抿唇,和顾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按时间推算,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顾德妃有福气,第一胎就生了皇子,皇上很喜欢,前几日才举办了百日宴,皇上当众册封德贵妃。”
咏阳郡主的语气里还有些讥讽的意味,似是对南梁帝不屑。
怎么能不恨,一个好好的家突然被拆散,或死或伤,唯一的儿子有家不能回,一家子不能团聚,这是咏阳郡主的心病。
“幸好大哥是个英雄,就算不在咱们身边也可以护着咱们,有大哥支撑着,皇上不敢拿咱们怎么样。”魏姎微微笑。
提起唯一的儿子,咏阳郡主背脊挺直了,语气里不泛有骄傲之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大哥也是被逼无奈,若非如此,又何必背负那么重的担子。”
晚上用晚膳的时候,魏姎坐在魏怀瑾身边,将小脑袋搭在魏怀瑾的肩膀上,两只手缠着魏怀瑾的胳膊,实则是悄悄诊脉。
“许久不见父亲了。”
魏怀瑾笑着用指尖刮了刮魏姎的鼻尖,“你呀,还是这么粘人爱撒娇。”
“父亲莫不是嫌弃女儿”魏姎撅着小嘴儿,故作生气,眉头紧拧,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似有似无,又像是中毒,可五脏六腑又是正常的,脉象虚闪,拿捏不透。
“怎么会,小七永远是父亲的最疼爱的女儿。”
咏阳郡主笑着给两人盛了一碗汤,“快趁热吃吧,别凉了。”
魏姎坐直了身子,低着头看了眼菜色,十个菜,两个汤,有荤有素很丰盛,嗅了一下,确认无误才开始吃。
魏怀瑾一个劲的往魏姎碗中夹菜,“小七身子骨太瘦了,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父亲也吃。”魏姎眯着眼笑,这场景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美好又不真实。
一顿饭后,屋子里多了几尊门神,魏姎佯装没瞧见,屈膝,“女儿先回去休息了,父亲母亲早点休息。”
“去吧。”魏怀瑾摆摆手。
夜色渐黑,魏姎冷着脸,指尖搭在了桌子上轻轻敲打,时不时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雪团呢,怎么回来没见着”
六月一愣,喃喃着,“雪团被扑杀了。”
魏姎骤然眸光发紧,“谁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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