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表妹后,我和她肩并肩,来到她们学校背后的矮山上,还是昨天那棵树。虽然已是午后,头顶的太阳还是很灼热,青草看起来很疲倦,在微风中,摆动着脑袋,再熬过一两个钟头,甜美的日子就会降临。
山上听不到任何一丝人的声音,唯有虫鸣,此起彼伏,萦绕在耳畔,构成了一幅声浪的海洋。
表弟刘峰还没出现。
“刘峰怎么还没来”我有些焦急地问,“不会被他爸发现了吧”
“不会吧你别吓我!”
一说到二舅,表妹的脸色立马变成了苍白的恐惧,似乎二舅是一个可怕的恶魔,能够随时感知到关于他的议论。
“刘峰放学比你放学早吧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表妹建议说。
“也好,问问他情况如何”
表妹拨通了刘峰的电话,但是没人接。这时,我隐隐听到附近有电话铃声在响,而且还带有震动。
“你听见没”我问表妹。
“听见什么”
“有手机在响,还在震动呢!”
“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寻着微弱的手机铃声,我走到一排茂密的小树前,发现树后面有一件校服。走近一看,是刘峰。
也许他太累了,太疲倦了,他背靠着树,睡着了。
“表妹,你快过来,刘峰已经来了。”
刘诗雨听到我这么说,于是,抬头向前张望,左看右看,“哪里表哥又骗我。”
“他在这里。”我指着面前的树干说道。
“切,那不是一棵树吗”
“他在树后面啊。”
“甭想再骗到我。”刘诗雨还以为我在逗她玩呢,居然不信。
“我骗你干嘛,他真的在这里,睡着了。”
表妹满腹狐疑地盯着我,亦步亦趋地走过来,扭头一看,“耶,这小子,什么时候到的”
“哎,他好可怜。”我一想到他的身世,心里就一阵莫名的心酸,“从小就没了妈妈……”
刘峰的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十多年。这首改编过的古诗,能够真切地反应出刘峰妈妈消失不见的来龙去脉。
“刘峰,醒醒!”刘诗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松地摇了摇。
刘峰缓缓睁开眼,用右眼看了我们一眼,他就刻意地避开我们的眼光,生怕我们发现什么似的。
“这是我在我爸房间里找到的药。”
我欣喜若狂地从他手上接过小塑料袋子来,举在眼前,这药呈粉末状,白色。我幽幽地想,它易溶于水吧
“太好了!证据确凿,他不承认都不不行。”我看着手上的药,眼里放光。
“刘峰,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刘诗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表哥,这是真的吗我都不敢相信。你快掐掐我。”
表妹这么说着,就把脸凑过来,我在她嫩滑的脸蛋上轻轻地掐了一下,因为她的脸蛋太嫩滑了,我都舍不得用力,生怕在她的脸上留下红色的伤痕。
“有痛感。我不是在做梦。”
刘峰对我和表妹的反应似乎不甚关心,我感到奇怪,便问他,“刘峰,你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的脸一直扭向左边,好像故意不让我们看见似的。
“你们赶紧走,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他用威胁的语气说。
“刘峰,你这是怎么了要走我们一起走,你干嘛不和我一起走”表妹不解地问。在那一瞬间,她冷不丁地低下头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刘峰,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表妹尖叫起来,还用右手挡住嘴巴。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刘峰站起身来,缓缓地说。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库管很宽松,包裹在里边的腿应该很细吧。
他慢慢把脸转过来。鼻青,脸肿,眼里喊着血丝。
“谁打的”我冷冷地问他。
“还能有谁除了我爸,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敢打我。”刘峰的口气看似强硬,实则软弱无力。
听了他的话,我竟无言以对。
“他为什么要打你”表妹心疼的目光撒了一地,她伸手摸了摸刘峰的脸,“还疼不疼”
“不疼了。”刘峰在说谎,我分明看见他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没有理由的,他想打就打。这么多年来,我是他的出气筒,活生生的出气筒。是拳打,还是脚踢,他说了算,我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今天是不是没去上课”我的经验告诉我刘峰没去上课,一个脸上受了伤的学生,在同学面前,是很难抬起头来的。
于是,那些脸上受伤的学生,宁愿翘课,不去学校,也不愿擎着一张会让自己颜面扫地的脸,去学校接受众人的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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