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舒站着,天气不冷,便是夜风也不冷。只是露水起来后,打湿了脚,有点冰凉。
“姑娘……”秦红珠为难的咬着嘴唇。她武功再好,也不能太后骂儿媳,威胁儿媳,就冲上去拳打脚踢若宫女上手,她能甩人出去。若太后赐白绫匕首,她能护着穆云舒跑出宫去。哪怕是太后打人,她也能用自己身子挡住去……秦红珠抓心抓肺,要太后真的滚水红碳,救得及么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自己一眨眼防范不到,太后真的弄死弄残了姑娘,陛下能弄死弄残自己老娘就依着文皇帝和陛下对柯氏的态度,顶多又是训斥。所以,秦红珠全身绷紧了,柯太后说红罗碳,真的,她敢,她有那么疯。秦红珠甚至从柯太后脸上看到一种,愉悦。
“还有多久”穆云舒脸上泪痕都已经干透了,木木的。
大辉卯时(5点)上朝,后世还有个词叫“点卯”。故而宫门开关时间为,寅时(3点)开,官员陆续进宫等候,卯时皇帝至乾清门,商议朝事。根据事务多少,辰时到午时即可散朝。晚申末酉初(6至7点),宫门即闭,不可再出入。
遇到皇帝,特别是建平帝这种皇帝,半夜溜达也没人敢管。
但其他人,别说未来的皇后,就是现任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宫门一关,您招人进宫明天吧。您急事派人出宫明天吧。
穆云舒只能等着,手脚冰凉,一动不动,站得守着宫门的卫兵和黄门头皮发麻。
八喜哭丧着脸,像干爹一样成为第一大太监,这个想法从昨天起就丢九霄云外了,老老实实去御花园什么的做个管事吧,这些事儿,我八喜傻乎乎的参合不了。“姑娘,你去轿子上坐着吧。陛下实在是醉很了,我干爹在守着呢,等陛下醒了,即可禀告去。”
穆云舒只是站着,她根本就没跑乾清宫,从端本宫出来,直直就往宫门来了。
八喜低声下气,陛下吃醉了这种话,本是不能告诉旁人的,可干爹却坚持一定要说,要劝住穆姑娘,“姑娘也想想,这一两年,陛下怎么疼着姑娘的。姑娘受了委屈,陛下指不得怎么心疼呢。”
穆云舒还是站着,漆黑的天空。
寅时到。
沉重的宫门发出“昻”声,几乎不像是木头在摩擦。穆云舒握着双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罗慎,你还不走”神威军五人一伙随队守宫门,瞧见换班了几个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家。却还有人拖拖拉拉,牛固安转头好心提醒新人一句。
牛固安叹口气,抓起罗慎衣袖:“走吧,这不是咱管得了的,连热闹也别去凑——晚后,不管什么事,晚后,陛下瞧着咱们,不尴尬么”
罗慎呼吸都急促了,挤出一个笑来:“我等等就走,我受过林天使大恩,穆姑娘就如他妹子,我,好歹瞧着有没有可以帮手的,便是跑个腿,也算,做点事。”
牛固安见状,放了手,笑笑,自己快速便走了。
宫门外,柯家柯仁柯善万氏柯善,已经守着。
穆家,穆宗穿着孝服——父为嫡长子服斩衰,却也撑着来了,不肯让柯家一言堂。
闵家,闵棠跛着脚,站在穆宗身边,再怎么,这也是他妹婿,死的也是他外甥。
柯善咬着牙,昨日给大姐姐递了帖子,也不知把穆云舒——商量好了没。自家半夜就守在宫门前,务必要在皇帝醒来勃然大怒殴打,甚至下牢,甚至,真的下令杖责流放之前,让穆家最大的依靠,认下事来。务必要在言官上书,事情闹大,让皇帝为了名声必须严惩柯翰之前,让穆家姑娘,自己劝好她爹娘。
对穆宗来说,那是他嫡长子,心血浇灌长大的。对穆云舒来说,那只是哥哥,也没一起生活,感情也不怎么着。
柯善看了一眼死死盯着宫门的穆宗,让穆云舒去劝。穆云舒,大姐姐压制着,她和穆徽也不过面子情,和大姐姐,却是要过一辈子的。
柯善露出沉痛的神色,一脚踢在柯翰腿上:畜生,还不跪下。”
柯翰看了爹一眼——算了,小姑娘毕竟是敬过文皇帝媳妇茶的,老老实实跪了下去,哭了起来:“穆姑娘,翰罪该万死……我不该与长策兄争执,打起来没个轻重,长策兄旧病复发,我也不知道,总归是我动了手……”
“礼人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连带你骂我家的话。”穆云舒说话又快又冷。
柯翰哽住,往柯善看去。
柯善心惊肉跳,低声道:“此事我绝不轻饶这孽障,穆姑娘且想想,你还有个弟弟,且想想太后。”
穆宗整个人都是抖的:“我儿素来康健,何来旧疾”
穆云舒看也未看他,只是盯着柯善,“太后……”突然就笑了,“太后怎样”
穆云舒慢慢看向天空,慢慢道:“穆家,又怎样”
“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爹娘。十二岁上京,挨骂,跪佛堂,挨骂,抄佛经……”
“你以为我很顾着穆家我在乡下盼着,数着手指,等着,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七岁就是大姑娘了,一定会来接我。我半夜就醒了,兴奋得爬到楼顶,看着,等我爹,我娘来接他女儿回家,从早上,等到太阳落山,等得哭了,等得病了,没人。”
“苏文苑!陷害我……多大点儿事,她就要毁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要我死。”穆云舒冷冷的收回目光,看着柯翰,“的确是你柯家女儿。”
“我爹呢,我娘呢,明知是什么事,要我去顶罪,护着他的大女儿,给他大女儿铺平道路,让我顶罪,以便穆绣绫清清白白,嫁个好人家——想来我不是亲生的。”
穆宗张张口,旁边闵棠眼光似有火炭搬烫人,还有其他人呢。一身光鲜被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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