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线》第十四章 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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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承明殿。

    年青的大汉天子已登基十余载,但送到他案头的奏章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稍微重要一点的事在长乐宫便置完毕。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在长安城里,哪怕调动南北两军一个士卒他也插不上手。

    殿门外站的南军士兵都是长乐宫的人,这令他很没安全感,从登基的第一天,南北两军就是心中的刺,如锋芒在背,随时都会刺伤身体,以至死亡。

    他是个有抱负的天子,一心想建立超越高帝的功业,但不把大汉朝最精锐的南北两军抓在手里,便什么也干不了。像先帝那样放手政务,不闻军事,对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羞辱,缺少兵权的皇权也是不完整的皇权。

    “陛下,钦天监求见。”小黄门尖细的嗓子尽量放的轻柔。

    “传。”皇帝吩咐了一声,继续批阅着奏章。

    不多时,便有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推门而入,双袖一拱,躬身长揖:“臣拜见陛下。”

    “何事”皇帝头也不抬,淡淡问道。

    “今晚当有彗星犯日。”钦天监道。

    “啊!”年青的天子立时惊掉朱笔,再也不见方才淡定:“主何凶吉”

    每次星象异变都意味的人间动荡,他不但是星命者,还是大汉天子,星象异动,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皇帝。

    钦天监摇头道:“臣无能,暂时还不知是何凶吉。”

    “应在何时”皇帝问道。

    钦天监回禀:“彗星从西北来,现时便能看到。”

    “走!去观星台。”皇帝推开书案奏章。

    未央宫外。

    卫青在宫门对面的一家食肆勒马停住:“你在这等我,若陛下要召见你,我会亲自出来找你。”

    言外之意就是若非他亲自出来,其中有问题了,李信莫名的心弦一紧,郑重点头:“我记住了,卫大哥。”

    卫青手牵缰绳,走了两步又驻足回首:“别靠太近了,这里是由南军守卫。”

    李信面上不显,心下却起波澜,仿佛前面的未央宫便是龙潭虎穴。

    观星台。

    年青的天子已经仰面望天很久了,烈日当空,或许在凡人眼里看不到什么,但在星命者眼里,在他眼里却能看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

    ,离太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人!”皇帝忽然沉声喝道。

    “微臣在。”一个同样年青,英姿飒爽的青年军官拜在台下。

    “在朕没走下观星台前,不准有任何人惊扰。”皇帝吩咐道。

    “是。”青年军官毫不犹豫应诺,“臣公孙敖领谕。”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台下的一队人自然不是南军士兵,那是他从建章宫带来的贴身卫士。

    “取星舆图来。”他缓缓闭上眼。

    有人说星舆图是十**宝中最鸡肋的法宝,但今天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李信从太阳在头顶偏西已经等到屋顶偏西了。

    他不知道卫青在未央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自己等这么久。

    可除了等,他又能做什么换个人或许有可能把自己给忘了,可卫青心思缜密,行事持重,这么离谱的事在他身上不会发生。

    夕阳残辉,食肆的客人渐多了起来,能把生意做到皇宫对面,食肆的后台想来比钢刀还要硬上几分。自然,来这家食肆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更有锦衣华服的官员前呼后拥,直入雅室。

    掌柜笑脸相迎,伙计殷勤招呼,偶尔瞥向李信这边的眼光却带着鄙夷与不耐。

    因为他面前的一盘切羊肉吃了半天了还剩一半。

    李信很不舒服,当然不是因为这种鄙视的眼光,也不是因为没钱再叫上一盘,事实上他也真的没钱,这一盘还是卫青付的。他不舒服是因为烦躁,莫名的心乱,每当生出这种感觉,都会发生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据卫青所说,这是天上星宿的预感。

    他从来都很有耐心,也非常隐忍,曾有一次,为伏击一名巫族狼骑,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藏了两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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