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为引》第一百四十三章 本心(一)

    “你认识那画中的女子”李恒翊这才又坐回石凳上,闲适的端起茶来,今日这茶却是极香,那女人为了招待父亲果真是大方的。

    她珍藏的上好茶叶也舍得拿出来了,平日里这点子茶叶却是守得紧紧,怎么也不肯的,说是自家哥哥给捎的,不光是珍贵,更是情分在里头。

    “额!这茶怎么样,我给你再斟点儿。”乌采芊见他果然是要问这个了,还是让他听着风儿了,也是怪自己嘴快,搭那个话儿做什么,此刻懊悔也是来不及了,忙借了个由头,端起茶壶来替他斟茶,特意不去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说,我也能打听的出来,毕竟那定远侯府还在这京城里头立着。”李恒翊也不着急,且端起茶来又饮了一口,果真是好茶。

    “嗯,嗯,就是见过画像嘛!也没什么稀奇的,想必定远侯府还留着的那位郡主的画像,也是不少的吧!”乌采芊见岔不过去,也就只得是随口应承着。

    “唉!对了,你真将慧兰打发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也就一夜的功夫,是犯了什么事情,打发上哪儿去了”

    乌采芊猛地又是想起方才,他父子二人似乎提及将慧兰打发了的事情,忙借题发挥,好将那画儿的事情揭过去。

    “她自然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乌采芊追问着。

    “与你无关。”

    “哼,小气。”乌采芊不高兴的小嘴一噘,只顾往嘴里塞点心去了。

    “你就不准备同我说说这几日的事情”李恒翊终于是忍不住,将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我只是,只是有些晕那个,就是,就是有些晕血罢了!”乌采芊自然不会去提,被招进宫主要是因为那副山涧月夜图。

    也不会再提侯爷书房暗格里的那副画,同样都是画儿惹出来的事情,虽然是两幅画,可是那画上的人归根结底就是同一个人,自然是一件都不能提及的。

    “小时候也是有些晕血,不过没有那么厉害,也就是几个月前吧!突然间做了个很可怕的梦,真的是特别的可怕的,从那以后见到血就晕的厉害。”

    乌采芊扯起昨夜因着看见李恒翊流鼻血的晕血的事情,接着便是想起了再嫁来侯府之前不久在一间小客栈做的那个梦。

    “对,对,对,就是那间客栈啊!咱们第一次见那次,你还撞了我,就是头天晚上,那梦逼真的很,吓得我要死呢!”

    “那次”李恒翊经她这么一说,也是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她,那般灰头土脸,还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明明是她不看路,撞了人,还在赖自己撞了她。

    “就是,就是,不过现在看来,所谓不打不相识了,想不到今日还能坐在一起品茶的。”

    乌采芊似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回忆起当初与他相遇的时刻,现今想起来,也是十分有趣的一番际遇了。

    “不打不相识哪里就打了”

    李恒翊明明记得清楚,除了她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根本没有动过手啊!这也是能随口说来的吗

    “我就是打个比方,比方而已,对了,我看你如今康健的很,初次见你时脸色怎么那般的差”

    乌采芊又是想起当初李恒翊那病态的脸色,同今日这康健的红润截然不同。

    “那时是刚受了伤,在客栈将养了几日。”

    那一次李恒翊本是去边境剿匪,却是受了重伤,更是身中剧毒,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昏迷不醒。

    然而,待他醒来时就是在那间客栈了,毒也解了,伤也好了大半,事后父亲说是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前去营救,方才脱险的,因着伤重不能挪动,便是就近找了那间客栈的。

    “哦!那就难怪了,你身上好像有许多伤疤,是怎么来的”乌采芊有些好奇。

    “你看见了”

    “嗯!”

    “你偷看我”

    “没有,没有,无意间看见的,你,你慢慢赏月,我先去沐浴了。”

    “那一起吧!”

    “什么一起”

    “沐浴啊!”

    “不知道你说什么…”

    望着那女子如小鹿乱窜一般,红着脸跑进去的身影,李恒翊嘴边不由露出了笑意,不禁又是想起昨晚那一幕幕,当她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只是想到眼下竟是又升起几分的失落来,她还是有很多的事情不愿意同自己说,难道在她的心里,自己还不能完全的信任

    一进屋子就慌忙躲到门后面的乌采芊,还不时的往外偷看一下,那坐在月光下的男子,竟是让人忍不住心慌,心里头噗噗乱跳着,耳根子都在跟着发烫。

    今儿她虽然是睡了半日才醒,见着院里的人看她的神色竟是有些不一样,就连近身的几个丫头也是吱吱呜呜,只是都不肯说。

    到是她用一个叫花鸡私底下贿赂过灵仙,她又是个大喇叭,最是藏不住话儿的,这才从她嘴里撬出些子话来,加着自己虽然人事不省的,时不时也是有些迷迷糊糊,依稀能感觉到一些。

    将这些结合起来也算是能说通了,昨夜,果真是与那人“鸳鸯浴”了,虽然是被迫,不能作数的,然而,此刻他再提那事,乌采芊就有些顶不住了,纵然脸皮子再厚,也是羞死人了的。

    “唉!唉!唉!”沐浴完后,乌采芊从浴盆里出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叹气来着。此刻,她的内心也是矛盾的紧,这心里装了秘密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可是偏偏又说不得。

    “你要是在叹下去,怕是这外面的树叶都要掉光了。”屏风后面此刻竟是又出现一个人影,分明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你做什么又偷窥”乌采芊紧张的双手将胸口的衣服捂住,这才发现,自己是穿了衣服的,怕什么,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将手放开,去理那还在滴水的发丝。

    “谁要偷窥只是你太久没出去,丁香来叫你也是没人应承,怕你睡着了,我就来看看而已。”李恒翊仍是站在那屏风后面,没有进来。

    “哦!知道了,这就好了,你,你先出去吧!”乌采芊拿起一把梳子,梳着头发,眼里闪烁着慌张,低着头也不敢去看那屏风后头,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没有半分的底气去面对那个男人。

    “你是在怕我吗”李恒翊不禁有些紧张,手心都捏出了汗。

    “没有的事,只是,只是,毕竟男女有别,传,传出去不好,你还是出去吧!”

    乌采芊有些吱吱呜呜,语无伦次,只感觉自己说出这番话时热得快要透不过气了,整个脑袋都是滚烫,难道又发烧啦不应该啊!苏叶配的药是极好的,已经退了热的,怎么可能还会反复

    “原来你不是怕我,是怕这个。”那男子一声只有自己一人才能听见的轻叹,方才缓缓开口,那身影接着也是从屏风后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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