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北边有一条大河名为渭河,出长安二十里即到,渭河宽阔水流平缓,虽然天气严寒却不冰冻,不少人喜欢到渭河冬钓。
一艘渡船离开南岸向北而行,渡船不大,船上只有十来个人,坐在船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所以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说不上名贵,可做工剪裁都极好,所以应该家境富裕。
船尾坐着一个很奇怪的人,像是个樵夫,背着一大捆木柴,奇怪就奇怪在谁会背着一捆木柴过河难不成渭河北岸的人还会到渭河南岸来砍些干柴回去
可奇怪归奇怪,谁也没有好事到去问问你为何背着一捆柴。
撑船的汉子看了看那坐在船头的中年男人,又看了看坐在船尾的那个樵夫,总觉得这俩人非同寻常。
不过好在这是大宁帝都长安城外,倒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歹人,船夫哼着小曲儿,很快船就靠近对岸,就在这时候背着一捆柴的那个樵夫忽然坐直了身子,像是醒悟过来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小的钱袋,数了几枚铜钱出来:“船夫大哥,我还得回去。”
船夫当然不会拒绝,说了一句不急,下船再给我就行了。
而这时候船头那个中年男人却猛的站起来,看了看到对岸的距离已经不过一丈多些,突然脚下一点纵身而起,人一跃到了对岸,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谁。
这一脚之力按理说极大,船身却几乎没有摇摆。
那人到了对岸便扬长而去,没说一句话。
船夫想了想这人提前给了自己船钱,又不是为了逃这几个铜钱,何必急于一时
到了岸边所有人都下了船,唯有那樵夫坐在那没动,他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船夫反正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明白。
船又摇回南岸,樵夫从船上下去,还客气的道了谢。
很平常,没有任何问题。
船夫继续在岸边等着客人来,樵夫往长安城那边去了,头也不回。
水里,有个身材矮小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怪物的人钻出来,爬上北岸,往四周看了看,岸边也没人,他抖了抖身上的水,那样子像是什么动物似的,哪有人是那样抖水的。
他穿着一件小孩儿的衣服,可走路的样子奇怪的很,身子侧着,还跳着走。
船夫又撑船两个来回,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觉得不会再有生意,正准备收船回家,那个背着一捆柴的樵夫再次到了岸边,一脸歉意:“抱歉,我还要去北岸。”
船夫觉得只载他一个人到北岸去有些不值得,为了几个铜钱就要辛苦确实没多少动力,刚想着该怎么拒绝,那樵夫把钱袋放在他船上:“大概有三两银子,够吗”
三两银子撑船一个来回,当然够,肯定够啊。
船夫欢天喜地撑船载着这唯一的渡客过河,可刚到北岸,距离岸边还有一丈左右,那樵夫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船夫认真的说道:“三两银子够一个来回吗”
船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病,可三两银子别说一个来回,三个来回也够,反正他自己也要回南岸去,带一个人和空船并没有什么区别。
“够。”
于是船夫调转船头:“你这是在干嘛来来回回两次了。”
“没什么。”
樵夫低着头:“打发时间,有些时候不能回家太早,太早了就会很难熬。”
船夫心说那三两银子对于你来说应该也是全部身家了吧,想着莫不是家里有人对不起他,所以宁愿坐船来来回回的也不愿意回家去,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不想回家,随便找个地方歇会不行南岸边上有栈桥,栈桥不远处就有个小茶汤铺子,在那花上几十个铜钱连吃带喝都有了,何必把银子都用来坐船。
他看向那个樵夫想多问问,樵夫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他也就没好意思打搅,忽然间觉得不对劲,船尾处为什么有些水迹
樵夫没有下船,上一次和这一次都坐在船尾,哪里来的水迹
樵夫到了南岸之后背着他的那一捆柴再次离开,走的时候依然客客气气的道谢,船夫就多看了几眼,然后发现那捆柴在往下滴水,好奇心之下他又到船尾看了看,船尾有一滩水迹,好像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用手抹了抹那水,发现颜色有些不对劲。
两个时辰之后,廷尉府。
上个月刚刚提拔为千办的年轻人方白鹿站在韩唤枝面前,虽然进韩唤枝的书房已经不是第一次,可他还是不适应这屋子里如此阴暗的光线。
方白鹿是方白镜的堂弟,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也差不多,他的父亲是方白镜父亲的弟弟,老一辈的兄弟就在廷尉府里做事,到了他们这一辈也理所当然的进了廷尉府。
“有个案子很奇怪。”
方白鹿看了一眼韩唤枝,说话的时候尽量语速放开而且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说清楚。
“不久之前顺天府衙门接到报案说,渭河北边六里左右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个人在大路上被杀了,前后都有人,所以看到了凶案发生的人并不少,当时天色也不算太晚,绝对不会看错什么,怪就怪在,那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人是怎死的,死者走着走着脑袋就自己飞了起来,更奇怪的是飞起来的脑袋没有掉回地上,像是凭空消失了,顺天府的人已经把尸体带回来,脖子上切口很整齐,应该是被利刃所杀。”
韩唤枝皱眉:“人头自己飞上半空的”
“是,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有**个人,都是从同一艘渡船上下来的,而死的那个也是和他们坐同一条渡船到的北岸,走了六里之后,那人好端端的脑袋就飞了,斜着飞出去的,应该是飞到了树上,可是当人们往树上看的时候竟是什么都没有,人头不见了。”
韩唤枝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查案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如此诡异的案子,更别说见过。
“去顺天府看看。”
韩唤枝起身。
刚要出门,外边有人进来禀告,说是顺天府总捕求见。
其实顺天府的总捕是个苦差事,也是个省心的,说差事苦,基本上都是廷尉府不办的案子才会给他们,说他们省心,也是因为廷尉府不办的案子才会给他们,可是别忘了,刑部有些案子也是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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