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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伏豹一马当先朝着沈冷冲了过来,他在马上惯用长枪,人马纵掠而至,手中长枪朝着沈冷的心口戳了过来。
沈冷等那长枪快到身前的时候侧身避开,长枪擦着他的身子刺过去,他伸手一把将长枪攥住,单手发力往怀里一带,许伏豹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要从马背上飞起来了。
在这一瞬间他选择松手,长枪在他手心里急速的摩擦而过,手心里都被蹭掉了一层肉皮。
只一招,手中兵器就被沈冷夺去,许伏豹脸色大变,可是很快他就将佩刀抽了出来,一刀朝着沈冷的脖子砍落。
“扛虎!保护将军先走!”
许伏豹在出刀的同时嘶吼一声。
那把长刀凶狠的劈落下来,就在这一瞬间,沈冷骤然出刀,一道乌光出现在许伏豹面前,然后就是当的一声
许伏豹的长刀被直接震飞了出去,刀子在半空之中急速的旋转着,飞出去很远,许伏豹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这次不但手心里都是血,连虎口都被震裂。
沈冷看着他说道:“念你们兄弟忠义护主,不杀你们,你们都下马投降吧。”
“越人誓死不降宁人!”
许伏豹忽然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双臂张开犹如一只猎鹰扑向沈冷,沈冷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在杀与不杀之间摇摆。
只是这一个恍惚,许伏豹已经掠到他面前,右手在前朝着沈冷的脖子锁过来,沈冷身子往后一仰躺在马背上,那只手就在他面前滑了过去。
这刹那间,沈冷一伸手抓住了许伏豹的衣服,他在马背上重新坐直了身子,许伏豹被他朝着地上重重摔了下去。
“我再说一次,现在投降不杀你们。”
“我也再输一次,越人不会再向宁人投降了。”
许伏豹眼睛血红血红的,见不能伤到沈冷,忽然之间发了狠,爬起来之后一脚朝着沈冷的坐骑踹了过去。
不等沈冷拉起,大黑马自己人立而起避开了许伏豹的这一脚,然后大黑马的两个前蹄落下来,狠狠的砸在许伏豹的心口。
许伏豹说什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打不过沈冷也就罢了,居然连沈冷的坐骑都没能打到,那大黑马的反应居然比他还快似的。
大黑马两个前蹄冲击在许伏豹胸口,这两下力度奇大,所有人似乎都在同一时间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也许那是一种错觉。
许伏豹向后翻倒出去,落地之后立刻就又站了起来,他咬着牙再次往前疾冲想找沈冷拼命,才跑出去两步身子就摇晃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喷出来一大口血。
人已经站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可片刻之后他又强撑着站了起来,脸色发白,摇摇晃晃,但眼神里依然还是凶狠。
沈冷看着他,点了点头:“成全你吧。”
他向前一催马,大黑马嘶鸣一声往前疾冲,沈冷俯身将夺来的长毛往前刺出去,人马如龙呼啸而至,长枪在许伏豹胸口贯穿而过。
沈冷手臂一发力,长枪挑着
许伏豹飞了起来,他勒停战马,手松开,尸体和长枪同时落地。
躺在地上的许伏豹眼睛睁大的大大的,嘴里继续的呼吸,胸口起伏着,可是却争夺不回自己的生机,片刻之后他起伏的胸口停了下来,人一动不动了。
沈冷看向杨东亭微微摇头,意思是你不要再让人往前冲了。
杨东亭却笑了笑,笑容之中都是决绝。
“他死得其所。”
杨东亭看向沈冷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如果你我之间一战你赢了的话,记得回去的时候到八部巷看看杨玉,告诉他,还有越人没有跪下去,依然傲立。”
他将长刀抽出来指向沈冷:“今日我败,但不输气节,越人不都是苟活之辈,还有愿意以越人之名向宁人进攻的勇士。”
沈冷看着他,本想劝说几句,可此时却改变了心意,有些人是不能劝动的,他们心中有一股气,一股血,一种傲。
杨东亭看着沈冷说道:“你们宁人一直都是赢家,有时候确实很羡慕,可我不想做宁人,如果你还想劝我们投降的话就免了吧”
沈冷点了点头:“好。”
杨东亭笑起来,忽然抱拳:“多谢成全。”
沈冷道:“你的话我会全都带给杨玉。”
杨东亭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派人攻占松望河水闸,但你其实从没有想过放水淹城是吗?”
沈冷回答:“是。”
杨东亭苦笑道:“我输给你了,而且输的很全面盛名之下果然不是匹夫,你算准了我不想和桑人共死,只要你摆出来要水淹金阁郡城的架势我立刻就会走,所以你提前在这等着,战争啊打来打去,打的不仅仅是国力还有人心,我被你看破。”
他看向沈冷:“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你看破了吗?”
沈冷回答:“是。”
杨东亭点了点头道:“宁国有你这样的将军,何愁不能开疆拓土,何愁不能建万世霸业。”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眼睛血红血红的许扛虎,笑了笑说道:“我去给越人争最后一口气,你身负重伤已经不能再打,若我败了,你们便自杀随我而去,不必厮杀,宁死自己之手不死于宁人之手。”
许扛虎嘶哑着嗓子说道:“将军,我去!”
“这是我的事,我是大越皇族。”
杨东亭催马向前,到了沈冷身前不远处道:“大越皇族杨东亭,请赐教。”
沈冷回礼:“宁东征大将军沈冷,愿意领教。”
两个人同时催动战马,两把长刀在黑夜之中各自炸开一道匹练。
当的一声
长刀相撞,两马交错而过,沈冷拨转战马回来的时候没有再加速,因为一刀已经够了
杨东亭也拨转战马看向沈冷,片刻之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中长刀已经被斩断,切口那么齐,
那一刀断开他的刀也切开了他的心口,皮甲上裂开了口子,血正在一股一股往外涌。
“很强。”
杨东亭深呼吸,手里的断刀掉落马下。
他身子摇晃着,没坚持多久从马背上坠落,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趴在那,地上逐渐漫延出来一滩血迹,没多久人不动了。
马背上的许扛虎看到将军落马身亡,他将手里的长刀举起来嘶吼一声:“亲兵!”
身边二三十个人同时举刀高呼:“为将军赴死!”
二三十个人同时将自己的长刀朝着心口狠狠戳进去,尸体一具一具的从马背上摔落。
沈冷缓缓突出一口气,将黑线刀插回去,右拳放在心口位置,行了一个大宁标准的军礼,四周的大宁战兵亦然,向战死的敌人行军礼表达敬意。
这是南越国灭国之后,最后一批还在以南越之名而战的人,他们离开中原逃遁到了桑国,也许最初的时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大宁的远征军会打过来。
沈冷看向身边亲兵:“把人都埋了吧。”
手下人应了一声,亲兵们找地方挖了坑,然后把那些人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抬起来放进坑里掩埋,本来沈冷的意思是想要将杨东亭的人头割下来带回去给城墙上守军看,那样的话守军军心必乱。
可此时此刻,沈冷却没有那么做,如果杨东亭刚刚选择投降的话沈冷依然不会留他,他看中的不是杨东亭,而是许扛虎。
壮士不可夺其勇,匹夫不可夺其志,沈冷知道,许扛虎是不可能投降的,所以不如成全他的忠义。
尸体被掩埋之后,陈冉催马到沈冷身边说道:“虽然杀了杨东亭,可是桑人不会那么轻易投降,金阁郡城还是要打的吧?”
沈冷摇头:“未必,先回去,派人在城下劝降,告诉他们杨东亭逃走半路被杀,他们已经没有主将了,再告诉他们,如果不投降我会真的放水淹没金阁郡城。”
队伍在夜色之中离开,回到了宁军营地那边。
第二天一早,沈冷派人去金阁郡城下劝降,此时城中的桑人也已经发现杨东亭不见了,他们在城墙上往下看,只见沈冷派去的把杨东亭和许扛虎等人的兵器一件一件甲胄一件一件扔在地上。
桑人一下子就乱了,主将临阵脱逃而且还被半路截杀,若是他们不投降的话,宁人就是放水淹城,人可能攻不破城门,可是水能。
城中的桑人将领们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投降,但他们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不向宁军投降,只向英条柳岸投降。
这可能他们维护自己尊严最后的一个办法了。
沈冷当然不在乎他们向谁投降,派陈冉率军到城门外,说是代表英条柳岸接受他们的投降,并且只要所有人交出兵器甲械,他们都可以去海野郡那边投靠英条柳岸。
半个时辰之后,城门打开,放下兵器的桑军队列从城里出来,宁军入城。
沈冷没有食言,真的把这些桑人全都放走了,然后派人对外宣称,只要桑军向英条柳岸投降,大宁的军队不会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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