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鬼》第二十三章 尸瓮

    崩出细纹的‘天羽羽斩’被斜插进土里,苍蓝色火焰慢慢转为虚无,只剩昏死过去的夏彦俯躺于地。

    守夜人置放于玉石底座上的黑色袋子被刚才炽热的空气,烧出一层层收缩的褶皱,更多的白色毛发从豁口处钻了出来,如果现在室内有人的话,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因为豁口处毛发横斜的缝隙中,露出一只妖异的赤色瞳孔!不仅如此,黑色袋子更像是被无形中牵引着的丝线提起,缓缓落到邪瓮顶部圆形瓮口之处!

    咔咔!

    室内响起如同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

    凝而不散的黑暗如天水倒灌,同时冲开了黑色袋子,只见一颗头颅突兀的出现瓮身顶部,由于被白色发丝覆盖了面部,看不清容貌。黑气从头颅泛红的颈部疯狂挤入邪瓮之内,与此同时,瓮身突然间从白釉之色变作透明,从中可以看到一妖娆女子的身体:肤如凝脂,纤腰素手,可偏偏玉葱般白皙的脖子上空空如也,致命之处切口平整,正好说明是被极端锋锐之物斩断头颅。

    黑气从瓮底徐徐上窜,最终萦绕于伤口处,紧接着响起丝线反复穿过皮肉之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更令人恐惧的是,散乱的白色发丝如同一根根细小的导管,当它们垂下贴近瓮身流窜的血液之时,竟然响起了如同吸噬液体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邪瓮彻底消失不见,室内灼烧过后的窒息味道中,又隐隐飘来淡淡花香。夏彦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地面,只不过,他身前多了一个半蹲的女人,身披琉璃色广袖裙,皮肤如白釉之色,让人讶异的是,她的肤色均匀得像是被画师一丝不苟的上过色!

    可惜的是,她的脖颈与脑袋连接的地方,隐约可见一丝极难察觉的墨色线条,如果更加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还能看见横竖交叉的黑色细纹,就像是缝过针的患处,始终留有如同蜈蚣形状的疤痕。

    正是邪瓮里装着的女人尸身!

    她伸出白得毫无血色的素手,试图靠近夏彦的头发,不料一丝苍蓝色火焰在其指尖燃起,一瞬之间便将一节指骨烧成灰烬。

    “苍蓝之火……”这个女人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幽幽吐出四个字后,似乎在回忆什么,萦绕室内的黑气亲昵的攀上她那根受伤的手指,片刻过后,被焚尽的指节神奇的恢复如初。

    女人没有再试图靠近满是伤痕的夏彦,转身朝黑暗处一划,一道吞吐着雷光电火的门开了,女人光着脚,踏进了虚空……

    ……

    河神廟

    杨胖子已经满头大汗,甚至有一部分汗液直往伤口处钻,疼得他牙关紧咬,但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诡异锁链声一直徘徊在河神廟外。

    也不知是杨胖子因为高烧而出现了幻觉,还是出现在噩梦中的小伙伴当真化成了厉鬼,十数米外奔涌的黄河水道上方,一直来回游荡着一架凤尾蝶般的大风筝,如剪纸般的小伙伴分两排坐立其上,他甚至能听见他们干瘪空洞的笑声。

    树影横斜,月色驳杂,凄迷的锁链声如恶鬼般行走于草隙林叶之间……

    笑声不时又转为嘲讽,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杨胖子心里明白,他们一定在骂自己是个胆小鬼,或许那一年,他本该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死于幽暗的水底。

    如果那样的话,现在他也跟他们一起坐在风筝上飘,不必再承受灰败死寂的嘲讽眼光。

    杨胖子就这样贴着门扉,让那些恐怖的回忆肆意入侵,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竟然挨着门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锁链声被怒吼的狂风所替代。

    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户纸向外看,雷云密布,闪电穿空,压得极低的气压几乎让他喘不上气,电光闪过,厚重的卷云宛如一只藏匿于夜空中的异兽,欲择人而噬。

    杨胖子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高烧渐退,胸口除了有些压抑之外,剧痛已然减弱不少,正当他想要转过身子看看颜沫,却猛地感觉到一阵风从右侧刮了过来!

    门竟然是开着的!

    他暗道一声不妙,随即快步走向颜沫先前所在的位置,点亮手机屏幕一晃,却哪里还有人在。

    “糟了!”

    杨胖子拖着麻痹不堪的腿冲出大殿,刚好一道电光落到左侧低矮的杂芜荒草之间。

    数道单薄的人影在电光中若隐若现,杨胖子不敢确定,因为极有可能是投在草隙之间的树影,他沿着凹凸不平的屋檐,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朝荒草地走去。

    约莫走了7、8步,他突然听到低声咕哝的声音:“我觉得她眼睛比较漂亮。”

    然后,又一个干涩的声音低语道:“我觉得她的头发很漂亮。小天,你觉得呢”

    小天这是当年死于幽暗水底的小伙伴之一。

    小天犹豫了片刻,用老成空洞的音调,说道:“我觉得她的胸部比较漂亮。”

    “我觉得脖子好看!”

    “脚好看!”

    “大腿,大腿!”

    一番嘈杂的争论之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杨胖子已然知晓,这群人,不,这群从幽暗水底复活过来的鬼魂,正是他的小伙伴。

    他壮着胆子,再往前挪了几步,正当他把头往草丛里探去的时候,一个更加阴森低沉的语调说道:“胆小鬼,你觉得她哪里最漂亮呢”

    6双幽碧色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如纸片般的褶皱面皮之上爬满泥浆和浮沫,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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