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拄着木棍跟在梅川身后,梅川在前,背着青布包裹踏在小路上没有任何声音。无风的夜稍显温馨,片片白云路过月亮下面被照成灰白色,除了幻影手中木棍刮擦石子的声音外一片静悄悄。
两人躲过一次山上巡视,中间休息了几次,然后在天边第一道霞光出现时他们来到了秋水镇。
小镇因为京城的限行而格外的热闹,天还未亮,可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推着白菜、拉着柴来赶集了,镇子入口处张贴了一张画像,和梅川那天看到官兵展示看到的一样,七成像的幻影被画在画纸上,标志性的一缕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四名官兵分别站在路口两侧盯着来往的行人,还有一个官兵时不时的拉住一个人和他手中的画像对比,确认不是画像上的人之后挥挥手让人过去。
梅川看了看幻影,幻影站的跟柱子似得,一身冷酷气息彰显无遗。梅川知道杀手有两种,一种是凭借极高的功夫直接动手毫不掩饰的杀手,这类杀手在动手前甚至会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是来杀你的”,然后享受这种别人奋起抵抗但是依然葬身其手的成就感。
还有一类杀手,修得功夫还兼修表演,目的虽然是杀人,但是首要条件是不暴露。这一类杀手行走在人群中,可以像农民可以像渔夫甚至是一个乞丐,脸上看不出危险也看不到凶狠,可以笑靥如花也可以温润如玉。
不用想梅川也知道幻影属于第一类,而自己的前世是第二类。跟幻影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高手、一个冷漠的杀手谈伪装那就是对牛弹琴,梅川可不想尝试去碰壁,但是梅川心里却恨不得把幻影给趁机暴打一顿,让他少几分冷峻高傲。
一个小镇上出现一个气质斐然的人一定会招惹官兵的注意,梅川可是答应过太师救出幻影然后把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的。现在梅川后悔了,早知道救得是一个中了软骨散的高冷杀手,梅川才不会同意呢。
现在梅川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傻儿子出门一样,打不得骂不得,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显得无能为力。
梅川抬头看看苍天,一只乌鸦呱呱的飞过,在梅川面前留下一摊印记。鲜活的的鸟屎,梅川撇撇嘴,“乌鸦难道不去南方过冬吗”居然公开鄙视我,看我下次不把你打下来烤了吃掉。
幻影显然没有错过乌鸦对梅川的挑衅,一脸的看戏。
就在梅川绞尽脑汁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老人拉着一车的大白菜,经过梅川身边的一个土坡时,板车上的绳子深深陷入老人几乎皮白骨头的肩膀,青筋在老人脖颈和额头爆出,老人低头前倾,身体几乎呈六十度倒向地面,若不是老人的脚在一步步移动梅川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栽进地面。
梅川拉过踉踉跄跄的幻影跑到老人身边,“老伯去镇上呢,我们帮你推吧”,然后梅川把幻影手里的木棍扔掉,“哥哥你用点力啊”。
老人站定擦了擦汗水,脸上褐色的皮肤如同硬质皮革一样,看到梅川两人过来推车有些意外然后又十分感谢的笑了,“谢谢你们兄妹俩啊,我家的老牛病了,地里的白菜再不卖等开春就开花卖不掉了,今天只好自己拉过来”。
“没事,我们正好也去镇上呢”,梅川站在幻影前面,开始发力推车,“老伯住哪个村啊”
“哦,我家在大刘村,一村人都姓刘,你们呢”,老伯这次只是扶着把手,车子就咕噜咕噜的往前走了,说起话来也带着笑意。
“我们住河口村”,梅川接着又夸奖白菜长得好,“菜是送饭店还是拿到市场上卖啊”。
“先去齐家饭店”,老人指指前面,“就是进去不远的第一家饭店,剩下的再拿去市场卖掉,反正今天都给卖掉,等不了了”。
……
聊了不多会,他们就到了镇子的入口处,官兵拦住老人,“都是白菜”
“可不是嘛”,老头弯腰陪笑。
官兵翻了翻白菜,然后把视线转向梅川,梅川杏眼弯弯甜甜叫了声,“官爷,白菜就送给齐家饭店,然后再去市场”。
“你孙女”官兵看着梅川一脸的奸笑,老人还没来得及解释,梅川赶紧接着说:“官爷你们都在干嘛呢,上几天我们来还没看到你呢”。
“还不是上面要抓什么犯人呗”,官兵上下打量梅川,“小姑娘可许配人家了”
梅川低头露出羞涩的表情,“还没有呢官爷”。
官兵两眼放光,嘴角有些湿润,“长这么好看还没许配人家啊,你看哥哥我怎么样”
官兵的手开始来摸梅川的下巴,梅川身子一扭,看似是羞涩,不过正好躲过官兵的手,“官爷威武让小女子好生钦佩,小女子下午会从这里回家,不知道官爷到时候可在”
“在在”,官兵放下手,附在梅川耳边讲了一句,梅川掩嘴而笑。
“快去吧,卖完菜赶紧的啊”,官兵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老人一听赶紧拉车,幻影低头扶着车子做出推车的样子,官兵满眼都是放在了梅川左右摇摆的臀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幻影的存在。
梅川走出几步还不忘深情回望,官兵流着口水挥手,“我等你啊!”
过了搜查这一关,一个官兵在过往的人手背上盖上印章。有了印章才能在镇上吃饭住宿,不然就是非法人士,要是被官府抓到会被重罚,提供休息或者饮食的商家也会一并受罚,所以这两日大小客栈和摊铺,见手上没有印章的外人,他们不敢接待,这也是梅川为什么冒着风险走正道进秋水镇的原因。
在齐家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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