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卿顾》第一百一十六章 屠城之梦（1）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的圣药？”筱筱苦笑着摇摇头，“阿漓知道朝辞是什么吗？”
    “山有扶苏，人间朝辞；朝生暮死，是为朝辞。”叶朝漓略一思索，吐出几句词来，“不知这朝辞，可是这？”
    “阿漓看来没有忘记我的叮嘱啊，这很好。”筱筱老道地拍了拍叶朝漓的肩头，继而说道：“不过我说的朝辞，却不是这个意思了。”
    “天生万物，上古造诸兽，又分等级。一曰神兽、一曰妖兽；万物有两息，一为浊气，一为清气；浊气生造梦兽，清气生食梦貘；二者相生相克，相互克制。而其中的朝辞，便是指食梦貘，造梦兽……”
    “唤作余逝。”叶朝漓张口接过话头，“我认识造梦兽，他就在我的店中。”
    “是吗？”筱筱愣了一下，继而奇怪地看着叶朝漓，“那样放荡不羁的妖兽，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你的店中？”
    叶朝漓挑了挑眉，“筱筱认识的恐怕是老早之前的造梦兽了吧，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多年前他被夜游神淮笙抽皮剥筋，炼魂入魄，植入了一只梦魅的体内，这最近才被放出来的，我伸个手指头便可以碾死他，嘿嘿~”
    闻言，筱筱好笑地点了点叶朝漓的额头，“虽然不知你这小丫头哪里来的自信，但是老虎终究是老虎，若是把他逼急了，临死反扑也是够你受的了，他可是令天地动容的上古妖兽，阿漓切不可掉以轻心。”
    见叶朝漓满脸不在乎的表情，筱筱有些头疼，此时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倒是和叶落如出一辙。
    “筱筱姐，你为什么会提到他们呢？”见筱筱一直纠结余逝的问题，叶朝漓便拉着她坐了下去，接着抛出一个话头。
    “宁云的魂魄被炼化，若想要救他，便只能让食梦貘利用清气帮我造梦，造出一个干净明朗的魂魄，然后移花接木。可是食梦貘怎么会那样轻易地答应我呢？”
    彼时，食梦貘和造梦兽还是同门，他们皆是拜在元始天尊的座下学艺。恰逢人间历练，他们遇到了筱筱。可任凭筱筱如何请求，食梦貘都不愿意帮助她。
    朝辞言辞凿凿：这都是宁云的命数，若是逆天而行，还会毁了他的根基和道心，若是如此他也不能修仙成道了。
    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总是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筱筱虽然气恼于朝辞的薄情寡义，但是却也不甘心。毕竟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
    就这样，她跟在朝辞和余逝的身后，见证了一场屠城之梦。
    具体是怎么发生的，筱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那样惨烈而又平和的人间惨剧，筱筱说起来都觉得有几分不寒而栗。
    在那一天，朝辞突然拜托余逝告诉她，说“他前面的小镇中等她，只要她能达成他的目的，他就可以帮她。”
    那时候余逝还不是那样暴戾的少年，与筱筱说话时眉眼温柔，声音也不大，看向筱筱时还会微微脸红。
    筱筱大喜，赶紧跟着余逝到了那小镇中，却见那小镇安安静静，半点人烟也没有，树在路边，小摊也在路边，可是却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筱筱有几分疑惑，却见身边的余逝微笑着说是朝辞嫌弃这里的人太吵，索性都让他们睡着了。
    筱筱没有多心，不过几步的距离便见到了在一家酒楼中的朝辞。
    原本眼高于顶，咄咄逼人的少年郎不知眼中怎么藏着几分惊慌失措，虽然藏得很好，但是却被筱筱捕捉到了。
    他一见到筱筱便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往上勾起的眼角微微一荡，又是几分肆意的嘲弄。
    “你想要我给你造梦也可以，你先给我你的莲心。”朝辞半点不和筱筱客气，直接伸出了手，“据说天山雪莲的莲心可以助人修仙，一颗颗抵上百年的修行呢。”
    筱筱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额间的莲花，却没有摸到那突出的莲心。
    是的了，莲心早就给了宁云了，哪里还有什么心呢？
    “莲心已经没了，但是我可以给你其他的……”
    “谁要你其他的东西，没有就滚！”却没想对面的朝辞突然发起火来，鼓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等着筱筱，“我不会帮你造梦的，你走吧！”
    他不知是气得很了，还是心头的惧意，指着筱筱的手指竟然都微微颤抖着。
    然而筱筱毕竟也只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药灵罢了，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折辱，独自憋了一眶的眼泪，夺门而出。
    余逝见筱筱被朝辞三言两语气哭了，可能心中有些许不安和惭愧，便跟着跑了出去。
    说到这里，筱筱神情古怪起来，“那时候他明明还是一个腼腆害羞的少年，笨拙地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好几里路，最后被我大吼一声，才期期艾艾离开的……可待得我收拾好心情决定败不馁的时候，那座小镇却已经被余逝屠杀了！”
    “怎么会！”叶朝漓惊呼一声，“难道他有两个人格，不然这么会这样判若两人？”
    “不知道。”筱筱摇了摇头，对着叶朝漓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才要叮嘱你小心一些，余逝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叶朝漓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遂继续发问道。
    虽然她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造梦兽的恶行，据说是屠杀了一座城的无辜百姓，还是无缘无故的那种，而从那以后造梦兽便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恶魔，而在筱筱口中“眼高于顶”的朝辞却成了救苦救难的好家伙，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神兽。
    之前那座小镇，还是如同筱筱第一次进去一样安静，只是此时的安静透露着死气，是那种暮气沉沉的死气，似乎半个活人都没有。
    筱筱提了个心眼，没有从正门进去，跳了城墙。
    而跳上城墙的时候，她恰好看到余逝在提取人们心中的恶念！
    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梦境，缓缓飞上城墙，而在上升的过程中，却是逐渐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