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卿顾》第两百七十八章 蚀骨幻境暗相思（4）

    一舞罢，顾九卿才腾出手来捡起轮回珠，粗粗喘了口气摸了摸轮回珠的裂缝，道：“一点也不听话，能不能乖一点，嗯？”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叶朝漓还来不及表达些什么，便听见前方那九天阵突兀地响起鸡蛋壳破碎的声音。
    两人一珠赶紧抬眸看去，那九天阵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方才顾九卿舞出的舞姿，顾九卿弹指一点，九天阵顷刻间便破碎开来。
    “快！”
    朝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顾九卿飞身上前，“咻”的一下便钻入了九天阵中，眨眼间便握住了天山雪莲的莲柄。
    “住手！”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喝声从外面传来，携裹着滚滚的灵力，扑面而来。
    顾九卿方欲回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雪莲紧紧给黏住了。
    情急之下，他左手一甩，躲在笼袖中的叶朝漓“吧唧”一声趴在雪莲的莲瓣上。
    而朝辞红着眼飞身挡在了顾九卿的面前。
    “快，动手！”朝辞红了眼，顾不得身后便是他心急如焚，双目喷火的师尊，大声喝道。
    “不要！”元始天尊闻言睚眦欲裂，却也来不及阻止顾九卿的动作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雪莲折于顾九卿的手中。
    雪莲攀折，躺在其上的叶朝漓只觉得一股温热的能量涓涓如溪流顺着那道裂缝钻进了自己的体内。
    眼前突然柔光大振，叶朝漓忍不住抬手去挡，后知后觉地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手和脚。
    “顾九卿！”叶朝漓兴奋得大声唤了一声，前方被元始天尊一掌扇飞在地上的顾九卿闻言慢慢转过头来。
    叶朝漓兴奋得手舞足蹈，“我化形了。”
    前方，元始天尊呆呆地看着叶朝漓蹦蹦跳跳的身影，双眸中突然落下两行浑浊的泪来。
    “果然是天命不可违吗？”
    叶朝漓不知道这老头子为何会哭，见状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踮起足尖就欲跑到顾九卿的身边。
    “丫头，我还是要试一试。”刚走到元始天尊的身边，叶朝漓便走不动了。
    周身血液似突然被冻结，无法流动，天灵盖处一股深深的寒意突然升起，叶朝漓艰难地转头去看顾九卿，轻轻启唇：“顾九卿……”
    顾九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叶朝漓周身涌动的雪莲灵气搅成一道漩涡，滴溜溜转成了一朵虚幻的雪莲。
    而同时，叶朝漓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无力地抬眸，叶朝漓看着元始天尊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隧道，他将手中的雪莲轻轻往前一推，便没了踪迹。
    而后，一道天雷跨过天际，轰隆隆地落到元始天尊的身上，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唇角溢血却也勾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丫头，这次取你半身血，来日我定会还你的。”
    叶朝漓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恍惚看到白泽帝君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头顶，虚虚渺渺的声音响起：“其实大抵是我对不起你们。”
    再有意识的时候，叶朝漓听见的是紫槿帝君对顾九卿和朝辞的宣判：囚禁玄谭，三百年，悔过则出。
    而后，叶朝漓便感觉自己被埋了起来，有一只手轻轻落到头顶，顾九卿的声音柔柔地响起：“轮回之道，朝生暮死，不若就叫你朝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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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朝漓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蚀骨桥的庭院中。
    她愣愣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举起手，光阳从指缝中穿过，落到叶朝漓的面颊上，一瞬间的恍若隔世，一瞬的彻悟。
    “顾九卿……”三百年的玄谭寒冷孤寂，三百年暗无天日，那该是怎么的落寞和孤勇？
    叶朝漓想起自己在黄泉之境化为人形之初，叶落说的便是“轮回路边生的小妖，旦夕岁月罢了，便叫朝漓罢。”
    因着这一场过错，余逝入了魔，朝辞舍了心，元始天尊违拗天意将筱筱姐送下人间……
    这个孤寂的老人家，其实心底是很爱很爱朝辞的吧……叶朝漓恍然忆起他在自己耳边落下的最后一句话：“这天谴，到底还是我来承受比较好。”
    他狠心绝情不肯救余逝，其实只是为了保护朝辞罢了，可最后……终究是谁也没能保住……
    懒懒在地上躺了片刻，叶朝漓突然一轱辘爬起来，便见前方果然有四人被规规矩矩地摆在地上，不是筱筱、宁云、朝辞和余逝又是谁？
    “白泽帝君，请您出来吧。”叶朝漓走上前，将人事不省的四人扶了起来，“您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寂静的蚀骨桥上，场景开始慢慢变幻起来，庭院宛然，脚下却已经是翻涌的巨浪。巨浪滔天，再看过去，一朵硕大的浪花上端端正正站着一个人。
    正是白泽帝君。
    只是他的双手双脚上，皆是带上了沉重的枷锁。
    巨浪翻涌，枷锁猛然紧锁，白泽眉宇间显出几分痛楚，被撕扯着随波逐流往前而来。
    叶朝漓微眯了眯眼，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白泽帝君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小丫头，很惊奇么？”待得巨浪暂歇，白泽微仰起素白的脸庞，带着几分熟悉的笑意和温软如玉。
    “您……竟是被囚禁在这里？”
    这么久以来，叶朝漓心底不是没有过猜想，猜想这位神通广大的白泽帝君是不是藏在世界某个角落偷窥着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然而事实却是这位至高无上的帝君竟是被囚禁在弱水河上，受着万万年的风霜雨雪，巨浪翻滚。
    “与天斗嘛，终归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白泽倒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见叶朝漓面露疑惑，他又道：“我知道你有许多疑惑，但到底这惩罚不是绵延不断的，我将你骗过来，便是为你解惑的，想来你该知晓你的前生是轮回珠了吧？”
    叶朝漓点点头，刚想说话，便见身后四人竟不翼而飞了。
    “他们是你进入这世界的引子，如今也该离开了。”
    空空荡荡的蚀骨桥上庭院不再，叶朝漓孤零零地站在静静的弱水之上，得到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