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游纪》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镜子

    “你不记得她了吗”

    突然，从旁边传来镜子的声音。

    我一愣，旋即高声开口，冲孽镜台那边，那对我说话的镜子问道:“什么意思难道我认识她吗”

    “呵呵，是，你是该记不得她了，那一碗醉生梦死，莫说是你，就是大罗金仙却又怎样只要喝下，便什么烦恼也没了，真好，真好......”

    镜子在空中飘飘荡荡，幽幽自顾叹息着，却不理我。

    我几步赶到孽镜台前，皱眉望向空中飘零的镜子，问道:“你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认识她吗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怎么会一点没有印象”

    马小面跟在我身后也赶了过来，他也一脸疑问，扫了我两眼，他望向镜子奇怪道:“你是看出了什么吗她和他之间是曾经认识吗”

    镜子呵呵冷笑，“不，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过往的尘蔽遮了我的眼，来世的土沾染了我的心，我没有黑夜的眼睛，却叫我如何寻觅光明的出途，我以为我看得见出路，但无边的黑暗却还是一如既往把我包围，我毫无出路。我以为，当有一朝光明降临在黑暗的大地，我被黑暗覆盖吞噬的心灵亦会被光明重聚，但无边的黑暗，就好似一把巨大的枷锁，那期待已久的曙光，被隔绝在万籁之边的囹圄，在过往之中祈求来世，我迷途在今生，是否某一天我幡然顿悟，才会突然反省，原来我希冀已久的曙光，一直就安静的隐藏在身边黑幕之中”

    我怪异的望着空中飘飘荡荡肆意游走的镜子，给身边马小面直撇嘴，“什么状况他是要疯的节奏”

    马小面没理我，听了镜子乱七八糟的嘟囔，他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一脸古怪，懒得理和那破镜子一样神叨叨的马小面，用手一戳闷在一边的牛大头腰板，“牛兄，你是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牛大头被我一戳腰，低头看看我，我这才看见，他眼睛里也同样满是迷茫，还好像很痛苦一样的神情，他茫然道:“乃怎么会在这里”

    “事儿办完，自然就出来了，难道我还要在这里过夜不成”我摇摇头，有些无语，见着牛大头牛环眼里那迷茫之色更浓，我皱了皱眉，感觉牛大头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可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暗自嘀咕几句怪事真多，我没往深里想，重看向牛大头，挤眉弄眼的冲他调笑道:“刚出来就见着你在这里逗美女，怎样，敢不敢给兄弟说说，什么一个情况”

    “美女什么美女对了，乃是谁我认识乃吗我怎么觉得乃这么眼熟啊”牛大头抓着头，眼中的迷茫之色转变，显得越来越焦躁，他一捅边上马小面，“小面，他是谁我是认识他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也在这里对了，我不是要去阳间公干吗我怎么还没走我怎么又觉得我好像已经去过了一样，小面，乃快告诉我，我是去了吗哎哟，这可是领导亲自交代的任务，不行不行，我马上再去阳间一趟！”

    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牛大头一脸焦急，迈开步子就准备冲外跑。

    “慢着！憨子你已经去过了！”马小面脸色不是很好看，飞快反应过来，一把拉住牛大头。

    我愣了，呆得只有那么彻底了。

    哪一点儿不对劲儿，现在还用说吗

    牛大头是突然抽风了

    他不认识我了！

    “是吗我已经去过了可是我怎么......”牛大头突然痛苦地捂住脑袋，“痛，好痛！我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片刻功夫，牛大头便疼得半蹲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了起来，他紧紧捂着脑袋，痛得语无伦次。

    “眼睛好红，血，好多血，好痛，头好痛！不，不要！不要......”

    “忍住，忍住，一会儿就不痛了，一会儿就会不痛了！”马

    小面脸色十分难看，跟着牛大头蹲在地上，边帮按着他的头，边忙急慌安慰着。

    “怎么了他怎么了他怎么不记得我了”

    我在边上手足无措呆呆的问。

    马小面冲我一摆手，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哀叹一口气，面色难看，说道:“没事儿，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就当他脑子有问题吧......”

    “脑子，有问题”我傻傻的愣在当场，一脑门子问话。

    牛大头，地府鬼差，公务员，资深业务骨干精英，他的脑子，有问题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小面，我的头好痛，好痛......”没一会儿，高头大马的牛大头，已经痛得在地上卷缩了起来，他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翻来覆去。

    “我的眼睛好痛，好红，血......血啊，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小面......”

    牛大头眼泪很快流湿了面颊，他痛苦的抽唤着，呻吟着，在地上来回翻腾着。

    马小面看得不忍心，把大长脸转过一边，拼命按着地上牛大头不住翻腾扭滚的身体，红着眼睛，撕着声，“别动，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而我早就已经大脑死机，空白一片，完全不知所措了。

    牛大头这模样，是真的有病吗

    我不知道，但看样子，好像说不得还真是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是天错了吗不，天只是让你自省，自悟。是你错了吗不，错的是造化，造化何其弄人哎，憨子，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强行忘却红尘炼心，炼的是自然，唯有炼究自然，才能克惧本心，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那生的七苦，既无怕无惧了，也无我无它，无生无死，没有拿起，自然亦会没有放下......”

    镜子飘荡在半空中，晃荡着，叹息着。

    我望着半空镜子里空无一物的空洞，一皱眉头，“你丫下来，有事儿说事儿，老飘着不蛋疼不知道人望着脖子疼”

    马小面好像很生气，瞪了一眼半空中的镜子，骂道:“都是你这二皮脸！明知憨子有病，又何必那番故意刺激于他！”

    “呵呵，是吗对，他有病，但你我又何尝无病”镜子自嘲的笑着，慢慢落在地上，空洞的镜面里显露出另一个‘马小面’的身影，“青青河边草，落落梅花香，晓竹空深处，由马见隙来。你知道，不是他有病，只是他放弃了治疗，而我们......”

    镜子里的马小面摇着头，苦笑着，叹息着。

    “放你娘的狗臭屁！”一直很斯文腼腆的马小面突然就怒了。

    “怎么说到痛处了呵呵。”镜子里的马小面挑着眉，咧着嘴，冷笑着摇头，“其实，那醉生梦死我也想能来上一碗，但可惜，这镜子就是一个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