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长歌》第五十三章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

    广初元年九月，草原霸主獯鬻的内部发生动乱，可汗阿史那图勒不敌其右贤王部，无奈之下想到了入使关中，以俯首称臣为条件，请求大周军队的增援。

    消息传至长安，骠骑将军嬴曦亲起大军十二万，趁獯鬻内乱，草原无主之际对其发动战争。并命司隶校尉独孤信暂代骠骑将军事，留守京师。

    长安城北过渭水之后，有一片巨大的平原，关中人民称之为咸阳原。在此刻，咸阳原上旌旗招展，十二万大军集结于此，整装待发。

    骠骑将军嬴曦骑爪黄飞电来到大军前方高台上，放眼望去，只见军列整齐，斗志昂扬。

    嬴曦深知，这一战，将成为会被载入国史的传奇。

    这是自大周开国以来，中原王朝第一次集结十万人以上的庞大军团，主动对草原民族发起进攻。在这之前，无论是英明神武的孝文帝、宣皇帝，还是名载青史的周公、霍光，他们都没能指挥大周的军队大举北上，踏足大漠。

    但今日，他嬴曦这么做了。

    为了打上这一仗，他在这一月之间，以朝廷名义向民间大肆购买战马。按照太仆寺最新的清点结果，如今他军中的战马已有三十万之多！

    他准备如此数量的战马，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一个宏伟规划。

    在嬴曦看来，今后的战争中，战车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便会是机具机动性的骑兵。所以，在这一次集结出征中，嬴曦完全抛弃了战车军阵。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统一骑马进军。

    只有这样，他的军队才能有力量穿越草原与大漠，在塞北纵横驰骋。

    所有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各军主帅皆来到了骠骑将军幕府，听候嬴曦调遣。

    嬴曦望着这群英气勃发的年轻将领，沉声道:“诸位，这一次出征，孤要的结果是打垮獯鬻，至少让草原在十年以内都不会再出现一个威胁到朝廷的霸主，所以这一战。无论对朝廷，对孤，还是对你们，都至关重要，诸位能否以军功封侯，便看这一战的功勋了，嬴曦且问，诸位可有信心”

    年轻气盛的卫青率先出列，抱拳道:“北上大漠，是我大周四百年都未曾有过的壮举，末将愿追随将军，开创空前功业！”

    话音刚落，帐内众将便纷纷拱手，齐声道:“愿追随将军，建功立业！”

    嬴曦颔首，没有再多说，直接调度诸军，发布命令。

    “蒙肃率军三万，由冯翊北上，过大河，联合李成义进攻盘踞在马邑、云中的左贤王部。”

    “末将遵命！”蒙肃出列应命，此时的他经过这几年在冯翊郡的历练，已然一扫先前的锐气与轻浮，沉稳得几乎让人料想不到，他竟然还只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将领。

    “卫青、郭振、贺拔胜率军三万，由灵武向西北，孤给你们的任务是，进占河西走廊，驱逐羌戎，然后北上金山，自背后直取突厥、铁勒。”

    “末将遵命！”

    卫青、郭振、贺拔胜三人出列，齐声应命。三人之中，卫青与贺拔胜皆是嬴曦一手提拔，而郭振则是嬴曦在原洛阳中军里面发现的一批人才中的一位，嬴曦在重新规划京师军队时，便将这十数位青年将来全部划归骠骑将军府，郭振便是其中的一位。

    嬴曦非常看重这个年轻人，他不但出身河东大族太原郭氏，而且武艺高强，精通韬略，在东都之时便以悍勇著称。

    而在这西路军之中，嬴曦出人意料地选择年纪最小的卫青作为统帅，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嬴曦直视着卫青的眼睛，他看到的，是无畏、自信、坚忍与勇敢，这让他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在安排了东西两路大军之后，嬴曦沉声道:“孤将亲率中军，自新平北上，收复河南之地，随后便渡过大河，直趋龙城，孤会在那里等候诸位的到来。”

    此言一出，众将表情肃穆，纷纷拱手道:“愿与将军共赴龙城，纵横大漠！”

    ……

    广初元年九月十八，骠骑将军嬴曦兵分三路，假调停为名进攻獯鬻。

    冯翊太守蒙肃率军直出东北，攻占马邑、云中，大败獯鬻左贤王部，随后更出军东北，自幽州方向横扫乌桓、东胡，几乎全歼左贤王所部。

    荡寇将军卫青、建武将军贺拔胜、建威中郎将郭振率军西北，于武威大败羌戎所部，随后便西入河西，进讨金山。

    而大军的主力则在骠骑将军嬴曦、左将军韩信、宁远将军裴仁、威远将军江甫等人的率领下，自关中一路北上，收复了整个河南之地，随后便渡河北上，自九原向北，准备跨过阴山，直取龙城。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嬴曦的大军一路前行，已然接近獯鬻特勒磨延啜部落所在的阴山大草原。放眼望去，天高气爽，烟消云匿，除了前方朦胧可见的庞大山脉外，放眼四野，竟是一片平坦，丰硕肥沃。

    望见这般壮阔景象，嬴曦也是心情大好，指着周围对行军长史荀彣说道:“人言‘大河百害，唯富一套’，今日所见，果然如此，此处沃野，绝不下于关中天府。”

    荀彣字文彬，出身山东大族颍川荀氏，在随朝廷迁都之后，他接受了嬴曦的征辟，成为骠骑将军府的僚属。因其文华斐然、足智多谋而深得嬴曦赏识。此次出兵北上，嬴曦便以他为长史。

    见嬴曦颇有兴致，荀彣抬起头打量四周，说道:“此处水土丰美，只因毗邻草原而常受胡虏侵扰，将军若能以此一战荡平贼寇，将其逐出漠南之地，想必不出三年，此处便可成为一处‘塞上江南’。”

    嬴曦笑了笑，却是颇有兴趣地问道:“文彬去过江南”

    荀彣点头，说道:“昔日曾仗剑去国，外出游历，曾经到过扬州的吴郡、金陵还有钱塘，此时想来，彼处风光，应是天下独绝！”

    嬴曦对他的话颇为认同，说道:“常听陆中丞等来自江东之人谈论起扬州风貌，孤竟也心向往之，只是不知此生是否能有机会，亲自去那看一看。”

    说着，嬴曦仰起头，轻声吟诵道:“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荀彣笑道:“明公但有此意，定可楼船南下，亲赴一见。”

    闻言，嬴曦不禁放声大笑。

    就在两人说话间，威远将军江甫自前方策马而来，拱手道:“将军，斥候传来消息，獯鬻磨延啜所部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军动向，如今已经驻扎于高阙。”

    嬴曦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他点了点头，说道:“速命韩信来见。”

    江甫拱手应命，策马离去。不一会儿，韩信便率领两位亲卫飞快地跑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