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这样沉重的事情,江离感觉自己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她嘴角动了动,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陆衍之。
看到他羽睫下紧闭的双眼,江离这才松了口气,安下心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准备睡去。
可是蓝姨对她说的话,却像变成了诅咒一般,一直回荡在她耳边,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小离啊,蓝姨也不想让你伤心,但有件事蓝姨不能瞒你,你姐姐她……唉!”
“陆少爷之所以那么恨程小姐,是因为她曾经害死他心爱的女人,听蓝姨一句劝,小离你跟少爷,怕是不能长久……”
一遍遍重复着,漆黑的夜里空气仿佛都有了重量,沉沉的压的江离喘不过气。
何其残忍,姐姐的死讯,又被她确认了一遍,打破了她心里那点残存的幻想,杀得手无寸铁的她片甲不留,血肉横飞。
江离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双大手遮在了她的眼皮上,她吓了一跳,屏息凝气,不敢乱动了。
那双手的掌心出乎意料的温暖,在她的眼皮上摩挲两下,慢慢移到了额头,轻柔而不失力道的帮她按着太阳穴,大约是困了,手的主人声音带了些哑,“乖,快睡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的
江离有些出乎意料,但额头上温柔的力道让她贪恋,一时间竟是连忘记了刚才那沉重的压力也不自知,不过才闭眼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身后的陆衍之直等到她呼吸声均匀了,手才慢慢停了下来,望着她熟睡的侧影,眼中划过说不清来源道不明去处的怜惜。
次日,清晨。
明亮的阳光照的江离睡不安生,她翻了个身,还是躲不开日上三竿的事实。
无奈,她只得牺牲自己最后一丝挣扎的睡意,从床上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目光触及旁边床单上微微的凹陷,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好像是跟某人一起睡的。
难得跟他一起能睡个好觉,千金难求。
江离莫名的想起昨晚那片刻的温柔,怔了下,还来不及细细回味,一阵痛楚便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一只手手紧紧抓住床单,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眉心,那里的肌肉僵硬的发痛。
果然,那些痛苦的记忆还是不肯放过她的啊。
江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痛楚的表情渐渐变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她从来都不是个有时间有资格伤春悲秋的人。
她心里十分明白,无论她再怎么失魂落魄,姐姐都不能死而复生,就像陆衍之的爱人死了,他找多少个替身都是徒劳一样,与其白白在情绪上浪费时间,不如在眼下看着实际情况付诸行动。
说来也有几分可悲,多年来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生活,终究把她改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幅明智又冷漠的样子,这幅不动声色的样子。
这幅……不讨喜的样子。
门开着,张姨守在门前,听到里面的动静,敲了敲门,“小姐,下来吃饭吧,先生等你很久了。”
“他在等我”江离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只鸡蛋,这都几点了,她竟然让陆衍之等了自己这么久,反应过来连忙起身穿衣服,“我这就来。”
怎么说呢,心里不敢相信的同时,确实是有些期待和欣喜的,就好像还在读高中的时候,要收拾好自己去和喜欢的人见面的——初恋的心情一般。
哗哗的流水声中,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江离抬眼看着镜子里那个脸上一圈牙膏泡沫的自己,自嘲一笑,笑容有几分滑稽。
江离啊江离,你也未免太假戏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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