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悔有被雷劈了的感觉。在风中凌乱着,心底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什么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便是了。
苏不悔被太后驱逐出宫之事,看来己不幸落到慕飞寒耳。苏不悔觉得她纯属倒霉蛋催的。
比窦娥还要冤,比刘备还要背!
这天大的冤情,想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不悔想向慕飞寒解释,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索性不解释了,把嘴巴闭上。
慕飞寒又再盯着苏不悔看了好一会儿,极是轻佻的拾起一缕她的长发在手指间绕得几囤。
在鼻间嗅了嗅。
嘴巴一歪邪邪道:“我终于明白,那天你为什么跑到乐志斋附近放声高歌了,原来是为了勾引皇上。
可惜呀可惜,白折腾了一场,到头来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悔,我什么都不服,就服你的厚颜无耻。
换了别的有羞耻心的小姐,早已没有脸面活下去,非闹个轰轰烈烈的上吊或是撞墙自尽的小把戏不可。
可你,不但没有半点羞耻心,还活出了天下无敌的彪悍境界。
刚一出宫,就迫不及待瞄上了夜公子。
怎么,勾引皇上失败,就这么快转移了目标,降低要求,把选未来夫君的目光投到夜公子身上,打算向他投嘴送吻——不,应该说,是投怀送抱。”
慕飞寒说话的声音不低,夜西落也是听到了。
玉麒把他拦得死死的,没法走近来。
不过也不失义气,对苏不悔伸出援助之手,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淡淡的道:“如果二小姐看上我,那是我的幸运。我未娶,二小姐未嫁,若能结为伉俪,正好合我意。”
慕飞寒扫了他一眼。
呵呵笑了起来:“西落,你素来心高气傲,好高骛远,一般小姐不入眼内。想不到,口味如此独特,竟然对苏二小姐情有独钟。”
夜西落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正是。”
慕飞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随即仰起头,发出一阵嚣张放肆的笑声。
咻咻嘴,讥讽道:“一个酸才子,一个瘦佳人,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如果你们没狼狈为奸狼心狗肺混在一起,那是对不住天对下住地,真真可惜了!”
说完后笑声蓦然而止。
转头看了一眼苏不悔。嘴巴歪了歪,一脸的挪揄与不屑,随后绵袖一甩,衣袂轻扬,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了。
玉麒和玉麟一言不发,跟随其后。
很快,没了踪影。
苏不悔原本还算得上是美好的心情,此时大打折扣,有些郁郁不乐。
不过既然答应跟夜西落一起去吃茶,自是不好中途而退。
这有失厚道。
于是她强打精神,作了若无其事样,按照原计划到茶坊去吃茶。
那茶坊,枕河而建,分上下两层。青砖灰瓦,朱漆大门,悬挂的市招旗帜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七个大字:张七郎茶坊。
刚到门口,便有店小二迎上来。
躬身作揖,一脸的讨好笑容,热情招呼:“几位客官里边请。楼上有临窗好位置,客官们请上楼去。”
上了二楼。
苏不悔和夜西落挑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
小二捧来了茶和糕点。
夜西落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苏不悔也不客气,化郁闷为食欲,取过一块晶莹透亮如同水晶石一样的饼块,大快朵颐。
味儿不错,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
茶水就强差人意,不大合苏不悔口味。
把茶烤熟,碾碎,拿筛子细筛,把筛出的茶末再煮。煮好以后加盐,加胡椒等调味品,然后连茶带水一起喝掉。——所以,叫吃茶,而不是喝茶。
夜西落不多话。
苏不悔不说,他也沉默着。
实在是受不了这尴尬气氛,苏不悔无话找话说:“四公子画的狼,笔法细腻,生动逼真,画出了狼的骨子里的那股坚毅与孤傲。我就不行,写狼只能画了外形,少了灵魂。”
夜西落过了半晌才道:“我以前曾养过一头狼。”
“啊”苏不悔来了兴致:“真的啊说来听听”
看到苏不悔洗耳恭听的神情,于是夜西落继续说下去:“我九岁那年,父亲驻守边防重镇涠州,我和娘亲也跟随一起。
一日我带了两位随从悄悄溜到郊外玩耍。
忽然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叫唤声,原来是一头小狼崽掉进猎人设的陷阱里,一只脚被捕兽夹住了,鲜血淋漓。
我看到小狼崽可怜,便带回家,给它上药并包扎好伤口,之后养了三年。
后来我们要回京城,它野性大,带着也不方便,把它放了。它舍不得离开,追了足足几十里路,最后发出依依不舍的鸣叫声,在周边回荡了许久。”
“狼是很忠诚的动物。”苏不悔道:“对自己有过恩惠的很有感情,甚至可以以命来报答。”
夜西落点点头,极是赞她的话。
苏不悔道:“我喜欢狼,是因为一个传说。”
轮到夜西落洗耳恭听。
苏不悔道:“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位猎人盯上了一对狼,要捕杀它们。
公狼为了保护母狼的安全,不顾性命,以自己为诱饵把众猎人引开,让母狼藏身在一个洞穴之中。
不幸的是洞穴忽然崩塌,母狼不幸葬身其中。
公狼被猎人追杀得满身是伤,它拼尽最后一口气,回到母狼所在的洞穴的上方。
公狼匍匐在那儿,使出生命最后的气力,仰天长啸,悲伤绝望划破天际,直到它生命的尽头。”
这传说是苏不悔上辈子无意中听来的。
震撼透过她的毛孔直达骨髓,直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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