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明天我现在就想见到爸爸。”林欢颜隐约感觉到哪里不正常了,伸手想去拿他手中的文件,但被他捏在手中不松开。
牧圣歌的反常更加确定了林欢颜的想法,莫非是……爸爸出什么事了!
然,就在她想问那监狱长时,就看到有人推着一具白色纱布遮盖的尸体出来,放在他们面前。顷刻,她像失去了灵魂般,站着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白色的布。
“欢颜……”牧圣歌心里慌了,看着女人神色淡定地走近那寒冷之处。
白色的布,遮住了那尸体的脸,看不出是谁。林欢颜想伸手,却发现她的手,已颤抖得不行。
“别看,丫头……别看。”他拦住她的身子,将她抱紧在怀里。女人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抹白色,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她挣开他的怀抱,却不知何时眼中已经盈起了泪光。手指触及到那布时,是一阵冰寒从她的脚底蹿入心间。
然后,慢慢地,轻轻地,一点点将它打开。
那张熟悉的脸,一点点出现在她的眼中,她的脑海里。
躺着的人,是谁这一刻,林欢颜已经不认识了。他不是,不是……她的父亲,在她的印象中那么高大威武,但现在躺在这里的男人,没有了任何的气息,那消瘦的脸,明明那么熟悉,却又如此陌生,陌生到可怕。
“爸……”唇齿间,这一句低喃,如此久违,却让人听了那般心酸。泪,顺着滴落在那白色的布上。
手抚摸上那冰冷的脸,明明那么近,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父亲的存在。
“爸,我来带你回家了……”她哭着,却是笑得难看。
“别闹了,快起来……妈妈还在家等我们呢,爸……”渐渐地,她的话语中开始有了急促。牧圣歌心疼这样的她,无助与疼痛,像是要把她给吞噬。
“欢颜,欢颜……”他俯身抱紧她,却能感受到那颤栗的身子,不住地发抖。
“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汤,是爸爸你最喜欢的。”
“欢颜。”牧圣歌眸中的痛苦,看着女人这样,他宛如刀割。拥紧她,不让她去靠近那冰冷的尸体。下一瞬间,她就在他怀中,再也抑制不了,失声痛哭出来。
“不是的……爸爸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答应过我要陪一辈子!不是他,不是他……”不断摇着头,偎在牧圣歌怀中,她哭着,却忘了疼痛。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在这一刻,她真的无法坚持下去了。
脑袋,彻底放空。她只想闭上眼睛,再也不要醒过来。
牧圣歌看着病床上不言不语,睁着眼睛不曾一动的林欢颜。
昨天在监狱,她晕倒了,送到医院后就清醒过来,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哭,而是安静地可怕。
林正龙的死因很简单……畏罪自杀。
他认了罪,却知道这罪名的下场是被枪毙,所以选择了自杀。
一切听上去都那么理所应当,但里面的真相,又有多少人知道
人死了,就相当于封了口,真相,从此消失。
“欢颜,为了孩子,你也要振作起来。”
相信现在,只有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支撑点了。何其幸运,它的降临。
女人幽幽的眸光看向平坦的腹部,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让这个孩子也离开了。
“我相信,你父亲会守护着你的。”
牧圣歌的话,虽然是安慰,但林欢颜知道,现在的她,不能倒。她还有母亲要照顾,还有这个孩子。
“爸爸的尸体,还在监狱么”良久,她终于开口说话。
牧圣歌颌首,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字才能带走遗体。
“歌,你能不能,帮我在英国找一块清静一点的墓地”她抬眼看着他,水眸泛着涟漪。不能让妈妈知道这件事,至少,在母亲把毒戒了之前,她不能说。
她带不走父亲,不能把他带回林家。只能把他留在这里,爸,你会怪我么怪我把你留在这个寒冷的地方,怪我没有那个能力带你回家。
可我答应你,等我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后。会来接你回到林家,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很快,牧圣歌就托人在郊区的陵园里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和林欢颜一起,火化了林正龙,将他的骨灰放入墓中。
林欢颜一声黑色的套装,站在墓前,脸色苍白。身后的牧圣歌一直陪着她,生怕她会支撑不住倒下。
这一场葬礼,只有两个人,冷情而又残酷。
墓碑上的父亲,笑容严厉,却透着淡淡的和蔼。其实从小到大,她都知道,爸爸虽然对她严厉,但爱却不少于任何人。
小时候,无论她闯再多的祸,他都是她最坚实的后屯。虽然挨骂不少,但每次入睡后,他都会来房间看她,为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她是怕他的,但每次见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赞同,她就止不住想往他肩上靠。
把他当做最坚实的港湾,最温暖的肩膀。
可现在,林欢颜得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承受。不再是以前那个恣意任性的千金,而是肩负着很多责任的普通人。
方旭的脚步有些急促,没有敲门就进了办公室,但很不巧,碰到了秦兰和林雨蓓。
“夫人。”方旭一改脸色,从容淡定。
秦兰见顾言琛有事要处理,只好握着林雨蓓的手,说道:
“那就照刚才说的,这个月底就订婚。”
林雨蓓脸上一喜,佯作不好意思垂下头。而顾言琛,却勾起笑,但只有方旭知道,那笑中的阴冷。
“今晚回顾家来吃饭,我和雨蓓在家里等你。”
秦兰越来越满意了,现在儿子不仅愿意娶她中意的儿媳,还愿意回家来陪她这个母亲吃饭。以后结了婚,只怕也能天天见到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林雨蓓。看来,儿子对她的喜欢,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有的。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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