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绝唱》【第九章·宠臣盛衰成兴替】(2)

    “……臣没什么好泄气的。”

    “你说没有便没有吧。”李隆基不以为然。

    其实萧江沅说的是真的。

    “圣人已经对王毛仲产生了戒心甚至龃龉,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不过损了个齐澣而已,还不是怪他自己。只要王毛仲再接再厉,扳倒他只是时间问题。”回到家后,听吕云娘问了和李隆基一样的问题,萧江沅解释道。

    吕云娘不解道:“此事一出,难道王毛仲不会察觉圣人待他之心有变,从此老实起来”

    萧江沅脱下圆领外衫,露出了里面秋香绿的束胸。不知是无奈于吕云娘对这多彩束胸的执念,还是王毛仲此人,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他没有因此而愈发放肆,便是他心明眼亮了。”

    “此话何解”

    “圣人那样做,本就是为了安抚王毛仲和他背后的军队,给他们一个交代。王毛仲又不是那等敏感之人,他不仅不会认为是圣人猜忌了他,反而会把此事当作圣人对他的袒护,从此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你倒对他很是了解。”

    “毕竟再如何不和,也共事多年了。”

    此时她们正在吕云娘着人建造的一间浴室里,有一座十尺见方的石制浴池正盛满了水,热气腾腾。浴池的石壁光滑而无雕饰,简单而雪白,正是萧江沅喜欢的样式。

    “你让人在家里鼓捣大半年,为的就是这个”萧江沅问道。

    吕云娘已经下了水:“不是你说的,骊山的温泉池虽好,却总有一些多余的雕饰,不一定有多好看,却十分硌人么家里这水质自然没有骊山的温泉好,但也聊胜于无了。”

    李隆基几乎年年冬日都要去骊山汤泉宫待半个月。起初几年,萧江沅每一次随行,都计划着找机会好好享受一番,可是她的身份本身就是障碍,若她在骊山置有别业还好,可偏偏她认为自己在骊山一共待半个月,且每日都要伴架,实在没必要买一处宅子闲置在那里。

    如此一来,她总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过了几年,她便对去骊山没有那么大的兴致了,甚至还觉得那些雕琢精致的池子越来越不顺眼,在吕云娘去年一脸期盼,想让她带着去一次的时候,她还顺嘴抱怨了出来。

    不曾想,她说者无意,吕云娘听者有心。

    看来她真的要在骊山置办一座宅子,带吕云娘去一次了。

    萧江沅一边这样打算着,一边将束胸和下裤脱下,迈入池子,将自己全部埋入了温腾腾的热水中。

    “你不怕淹死啊”吕云娘的惊叫声自水面上传来,听来聒噪,萧江沅却觉得心神从未有过的宁静,身子也无比地放松,仿佛下一瞬便能睡过去了似的。

    此后,她便养成了泡澡时睡着的习惯,每一次都让吕云娘无比后悔,后悔她为什么要如此多事,弄这么一个浴室出来。

    但也不是毫无好处——她终于有机会仔细量一下萧江沅的尺寸了。

    年底,萧江沅果然携吕云娘一同去了骊山汤泉宫。

    萧江沅本以为,此番在吕云娘的掩护之下,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泡一次温泉了,却不想李隆基不仅不许她在骊山附近置办别业,还直接将吕云娘打发去了玉真公主那里。

    萧江沅翻阅奏疏的声音都不由得重了些。

    “生气了”李隆基轻哼道,“那你排除异己,我可说了什么”

    “臣不敢生大家的气。”萧江沅淡淡道。

    “我不让你买别业,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你没有别业,吕云娘在骊山就无家可归,我让她去玉真那里,是以为玉真从不歧视别人,定会给她最好的照顾。至于你……难道你忘了早年我曾带你寻过一处野汤泉”李隆基委屈地轻叹着,眼神不住地往萧江沅那里飘。

    只见萧江沅微微一怔——原来他知道她心中所念啊,可是……

    萧江沅也低低一叹:“那里……早就变成了平地。”

    若非李隆基提起,萧江沅并不愿想起此事。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可时间过去得越久,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越浓。

    李隆基颇觉尴尬,想了想,唇角却是一勾:“那……倒也简单,有一处池子上盖有房屋,池子又很大,你若实在无处可去,可以去那里……”

    “……大家是在说莲花汤么”

    莲花汤,便是李隆基专属的温泉。

    被戳穿了心思的李隆基轻咳了一声,道:“你莫要以为我是那等轻浮的登徒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用我的池子,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泡。”

    “臣不敢僭越。”

    “祖母的星辰汤你都敢在里面泡脚……”

    “……”

    待萧江沅进了莲花汤,李隆基背对着坐在屏风之后。他本想趁这个时间再处理一下政事,却不想萧江沅那边的水声虽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扰乱他的心神。

    他想了想,终是卷上了奏疏,干脆开口道:“宇文融此事,你怎么看”

    自从齐澣事件过后,宇文融也出事了。原本他在宰相的位置做得好好的,同时兼任了多个使职,给李隆基谋划来不少钱,哄得李隆基十分开心。但不想没过多久,宇文融就被裴光庭等人给弹劾了。

    他们说他身为特使,夺走了许多朝廷官职的权力,还苛捐杂税与民争利,惹得民怨四起,罪不可恕。

    在李隆基看来,所谓民怨四起,乃是夸张的说法,主要还是使职干预了朝臣正当权力的行使,宇文融又因敛财而受他宠爱,不论为权还是为了圣心,他们都受不了宇文融,所以才有这一番弹劾。李隆基十分理解,便既没处置宇文融,也没责怪那些朝臣。

    但后来,宇文融走了昔年张说的老路,为了堵住他人可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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