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黏液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头皮上,时不时还有一块碎肉陷在头发里;血在皮肤上被风干了,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褐红色印子,痒痒的很不舒服。爱玩爱看就来网。。
将背心的下半部分撕了下来,用后背没浸上血的地方,胡乱地擦了一把头脸和身体以后,总算感觉比之前要好些了,林三酒这才抬起了目光,近乎麻木地看了一圈身周。
——只要睁开眼睛,视界就会被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银亮镜子所填满。
一连走过了十几个镜屋,林三酒终于在这一个毫不出奇的地方停下了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她并不是累了,而是此时一颗心脏沉甸甸的如有千斤重,实在是坠得她透不过气来。
连这一招都不管用了,意老师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茫然和焦虑。现在我们怎么办好?
林三酒神色疲惫地揉了一下眼角,没有做声。
要说起来,之前在鬼屋里那一次拟态的时候,她其实就隐隐约约有一点感觉了。
女娲拟态的效果,似乎正在逐渐褪色,一次比一次更不行了。
在鬼屋里时,由于当时身边环境特殊,林三酒主要是靠着拟态时那钢铁一般坚韧的意志,维持住了自己清醒的神智,因此这感觉模模糊糊地一闪而过,倒不太鲜明——然而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连她也没有想到,女娲拟态这次破天荒地维持了有足足五分钟,才将镜屋的内部结构推测了出来——而在拟态结束以后,林三酒居然还有一些余力。
结合她绕着钻石建筑找人时的步距速度等信息。女娲拟态下的林三酒推算出了钻石建筑的外围长度以及大概面积,在脑海里初步建立起了一个立体模型——每一个她曾走过的镜屋,都成为已知部分,用它们的形状和体积填满了立体模型的一部分;依照模型形成的构造,她又走过了六七个处在关键性节点上的镜屋,包括从天花板的镜子中离开了几次之后,整个钻石建筑的内部就彻底明朗了起来。
可以说。林三酒此时手上已经掌握了整个建筑内部的镜屋地图也不过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找到了礼包所在的镜屋。
事实上,反而是在有了近乎完整的镜屋模型体之后,林三酒才真正地感到了茫然和疲惫。
在这栋建筑里。每一个镜屋都不一样,也就是说,每一个镜屋其实都一样。
既没有哪一个镜屋的形状特别出奇,也没有哪一个镜屋里多了什么特殊设置;它们的地理位置更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循——走的镜屋越多,希望反而越渺茫。
女娲状态早已经结束了;只不过说实话。就算能够再次拟态,林三酒对它也头一次没了信心。
我想大概是因为,显然连意老师也没料到这一点,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解释道:你与女娲之间的交流,那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对她的印象应该已经开始模糊了。了解越不深刻,拟态的效果自然也就越差;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你根本没法成功拟态女娲了。
林三酒听了,一句话也没有说。仍旧那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对面的镜子——在这一块的映像里,她没有头。只有恢复了正常模样的修长肢体,坐在地板上,身后摊开了一对骨翼。
你怎么了?意老师等了一会儿,觉得她状态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不说话?
有些蜕皮的嘴唇张了几次,声音才干涩地传了出来。
找不到礼包,也就意味着这一局不会结束吧。林三酒慢慢地说,语气越来越低:这也就是说,我猫医生人偶师他们,都被困在这一局里了,困死在这儿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楼野楼琴那两个孩子说不定早就来不及救了
意老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
从极温地狱开始,我就一路认识了许多朋友,卢泽玛瑟海天青,等等本来我觉得这是幸运,现在却不敢这么打包票了。苦笑了一下,林三酒闭上了眼睛:你看看,我现在身边有谁?我怎么知道,与他们的上一次见面,不是最后一次?
以前我看书的时候,看见过一位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林三酒缓缓吐了一口气,用手掌抚了一下脸颊。
你你也不用这么消沉,意老师想了好半天,这才凑起了几句话:至少你现在身边还有胡苗苗——嗯,人偶师应该不算朋友吧?咳,总之,这个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说明他们肯定还在里面,那么
等等,你说什么?林三酒忽然浑身一震,坐直了身子。
我说,你既然知道了地图,那么只要一直走下去,肯定能遇见
不,不对,林三酒立刻打断了她,你刚才说建筑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
对啊,意老师有点儿迷茫地说,这你不也早就知道的吗?
没错,即使碰了紧挨着钻石建筑外缘的镜子,进化者也不会被传送到外头;相反,这个进化者会被甩到建筑另一边对应面的镜屋里去——这一点,还是林三酒自己亲自试验过的。
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
狠狠地拍了一下头,林三酒迅速叫出了被她用意识力记录了下来的那个立体模型,随即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困惑的表情里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兴奋:——不对,好奇怪。
什么好奇怪?
林三酒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浓郁得如乌云一般的低沉神色,早已逐渐从她脸上消融了;来来回回地绕着镜屋走了几圈,一边走,她嘴里还一边低低地念叨着什么。
两边相比较的话概率为什么难道说?她轻声叨咕了一会儿,几乎每句话都叫人听不大懂,还不等意老师再次说些什么,林三酒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猛地一个转身。
在她锐利得如同猎豹一般的目光里。季山青站在一面镜子前,刚刚踏出的一只脚,顿时有些尴尬地凝固在了原地。
在一瞬间的惊讶过去以后。林三酒盯住了他,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此刻才从镜子里落出来的季山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踩着高跷的仙鹤,两条腿被拉得长长的。唯独身子的尺寸还正常,还是被包裹在了那件素色斗篷里。他在片刻之间看起来好像有点儿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朝林三酒笑着点了点头:又见面了啊。
好像他和林三酒之前的约定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是啊,又见面了。林三酒轻轻地走到了镜屋中央,看着他的神情。如同一只猫看见了罐头。这可真巧,我才刚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呢。
这么说来。是挺巧的。季山青仿佛听见了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严肃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也是缘分,咱们来聊聊天吧。林三酒歪过头,朝他笑着说:毕竟总是这样找礼包,也怪累的。
季山青抿了抿嘴唇,不知怎么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你要聊什么?
不如,就从你为什么要骗我回头这一点开始聊?她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见对方神色不动,一声也不吭,随即笑了:你不想聊这一点也可以。咱们还是来聊聊那个三角形的镜屋吧。
季山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拿出了纸笔,在纸上迅速地画下了几个图形。
由于它是一个等腰三角形,那么它与之前那一个镜屋的关系,可以归纳为三种。为了方便解释,不妨把之前的那一个镜屋形状画成正方形好了。林三酒一点也不着急似的,慢悠悠地说道:第一种情况,三角形‘坐’在正方形正上方,与它垂直;这种情况下,由于外缘线整体呈现圆形的关系,左边的镜子角度更靠近外墙,而右边的镜子更靠近下一个镜屋。
第二种情况,三角形的底部靠近外墙,右侧镜子指向建筑物中央。这种情况下,走左边镜子可以通向边缘线上的下一个镜屋,走右边镜子就会迷失边缘线。
第三种情况正好与第二种相反,三角形底部靠近中央,左边镜子紧贴外墙,右边指向下一个镜屋——而即使碰到了紧贴外墙的镜子,人也不会被传送到建筑之外去,反而会被甩到另一边,后果会更严重。那么,问题就来了。
林三酒收起了纸笔,看了一眼抿着嘴唇的季山青。
你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计划,还马上想出了一个骗我走上死路的办法。那么,为什么一个聪明人,会放弃正确可能性高达三分之二的路,反而叫我走那一边?
我并不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可连我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你没有理由想不到。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根本不在乎什么外缘线,也不在乎探索什么建筑结构,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说到这儿,林三酒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泛着锋利的冷光。
因为我早就知道这儿的结构了。季山青点点头,轻声地接了下去。
你承认得比我想象的痛快多了。林三酒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虽然镜屋看起来好像全无章法,但只要耐下性子,想几个靠谱的办法,总能慢慢摸清结构的。你之所以毫不在意地让我走上了正确的路,一是因为你确信我会回头到时只落得一死;二是你知道,即使我知道了整个结构也没有用。我照样找不到礼包。
季山青的神色略略一动,抬起了一双秋水似的眼睛。
想不到你能想得这么深,倒是小看了你了。他抬头一笑时的样子,又有几分像一个大男孩了,只是神色却隐隐透出了疯狂:既然你都说开了,那么我也坦诚地告诉你好了——这个终点项目,只是一个玩弄人的笑话!我走过这栋建筑里每一个镜屋。却始终找不到礼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甚至不能闭眼睡觉——因为有一个三分钟的限制!有好几次,甚至播报声都快结束了,我才惊醒过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才二十二岁,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这样。我不妨再拉几个垫背的,都下去陪我吧!
他的声音越提越高。到后来几乎成了嘶喊一般,额头上也迸出了青筋——然而林三酒抱着胳膊,丝毫不为所动。等他说完了,她才抽出手。缓缓地拍了几下巴掌。
说得好,她眯着眼睛笑道,句句在理。正是我刚才的心理状态——噢,当然。除了要拉人垫背的部分之外。
季山青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有些愣在了原地,胸口还在一起一伏。
既然你提到了三分钟限制,我也想到了一件事。
望着对方猛然一下子沉下去的脸,林三酒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事一样。
在你进来之前,我已经在这儿自怨自怜了好一会儿了;你进来以后,我又故意拖时间说了这么多废话。可是你猜怎么着?她一笑,感觉到对面的人浑身已经绷紧了。三分钟早就过了,然而播报声却没响。
播报声是怎么说的来着?‘请赶快离开这里,去寻找礼包所在的镜屋’,对吧?林三酒好整以暇地说道,目光落在了季山青的脸上。我本来以为这是警告,但没想到它原来是一个提示。当它没有响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说明——我已经找到礼包了?
我看你是想礼包想疯了。
半晌,季山青才冷冷地笑了一声。
林三酒面色平静了下来,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如果我说错了,你为什么不转身就走呢?离你最近的镜子只要一抬手就够着了,我根本不可能在你传送之前把你拦下来。
季山青紧紧抿着嘴唇,面色更差了,身子却没动。
因为,如果玩家认出了礼包,礼包却反而掉头就跑,那可就不像话了呀。林三酒柔声说道,怪不得你看起来既不像男也不像女因为物品是没有性别的嘛。你之所以一刻不停地穿梭在镜屋里,也是为了给其他玩家造成一个你也是玩家的错觉吧?
季山青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下巴。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是放得如此之轻,以至于林三酒险些没有听清楚——相比起认出我后的遭遇,其实你还不如困死在镜屋里更舒服一些呢。
:我改动了前一章的部分情节,有兴趣的可以清空缓存回头看看,不过并不影响剧情~
刚刚我开了页面一看,发现酱酱同学居然赏了我一个叶子和7张月票!差点吓死我!壕酱在上,请受我一拜你是不是看如月车站看了三天?一口气读完辛苦了,谢谢你的支持!希望你能继续喜欢下去,有建议请随时告诉我!(:这回没有浓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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