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乐园》483 数学的领域

    在这段楼梯只剩下最后几节台阶的时候,林三酒抬起了头。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她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张占了大半楼道的三人座沙发,和一只棕红色的小熊猫。

    林三酒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刚才就是从这儿出发朝上走的,结果在爬了三层楼以后,她果然又回到了原点。

    这三层楼梯,看来通过普通手段是走不出去的了。

    你们别说,这还真像是鬼打墙。林三酒抱着翅膀向下一趴,也不走了:我以前看鬼怪故事,好像说童子尿可以破解鬼打墙来着。

    说着,她就把目光投向了小熊猫。

    说童子的时候不要看我,清久留冲她龇了龇牙:别侮辱人。

    应该不是那么回事,蓝布碎花沙发插言道,我看咱们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是那个老太婆吧?我们又没招惹她,怎么偏偏就盯着我们不放

    林三酒看了看二人,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站起来走到了标示着exit的门旁边,用硕大的身子顶开了门,转头吩咐道:你们在后面跟上,我从楼层里面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从窗口跳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破这个怪圈。

    闻言,小熊猫立刻轻巧地跳上了沙发,借着季山青咬着牙往前一点点挪的劲儿,就这么挤进了门。

    16楼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地毯被血浸透了,又随着时间而被阴干,踩起来嘎嘎地发脆。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憋闷久了的铁腥气与霉味,与顶楼比起来,更加令人难以忍受——19楼及以上的客房价格太高,末日来临前都空着,保存得还算干净完好;不像16楼,有几间客房门至今仍半开着,因为被门口的房客死尸给挡住了。

    说是死尸,其实也早就看不出什么人形。

    好像在死后又被人啃咬切割过,坑坑洼洼的尸体露出了大部分白生生的骨架;骨架上挂着风干了的枯黑皮肉,与碎布片一起,被林三酒经过的脚步震得摇摇晃晃。

    跟我上次看见的差不多,迅速检查了一遍走廊以后,林三酒蹬蹬地快步走了回来,对另二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我从阳台往上爬试试。

    说完,她就推开了身边一扇门——巨大的鸡翅膀就像是扫把似的,将地上支零破碎的残尸朝外扫了出去,迈步就进了屋。

    这一边的客房,都带了一个精巧的小阳台;虽然没有了双手,令攀爬变得很困难,但是如果扑棱着翅膀使劲往上跳,林三酒的鸟喙倒也能够着楼上的阳台边沿——跟进了屋子里的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大鸡爪在空中使劲蹬划了几下,终于爬了上去消失在了窗外。

    屋子里陷入了一会儿的沉默。

    你觉得怎么样?半晌,棕红小熊猫突然说话了。

    不太有希望。蓝布沙发叹了口气说。

    如果我们往下走的话呢?

    现在下楼的话,我们应该会回到18层吧。

    清久留一愣,转过半个身子看向身后的沙发:难道你已经——

    你看,季山青忽然打断了他,窗外。

    如同为了证实他的话似的,窗外的小阳台边缘,啪地打上来了一个什么;借着翅膀的支撑力,一只熟悉的鸟喙也叼住了铁栏杆——渐渐地,林三酒化身的那只老母鸡,使劲扑腾着又从阳台下方冒出了头。她黑亮的圆眼睛刚一与屋内二人对上,她喉咙里立刻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噜声,大概是在骂人。

    见鬼了!

    在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三层楼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不去了!随着一身凌乱的老母鸡走进屋子,空气里纷纷飘扬着细小的羽毛:要不我直接跳下楼去试试?我还是能看见地面的——

    你可别,季山青赶紧说话了,我估计你从16楼跳下去,就会从18楼掉下来然后一直在161718这三层之间循环下坠,永远也停不了。

    林三酒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沙发。她不知道哪儿才是季山青的脸,只能狐疑地来回转着目光:你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嗯,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答案——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眼睛一亮,季山青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点儿羞涩: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能力——或者特殊物品——不过从16楼到18楼这段距离,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了一段莫比乌斯之环了。

    这个词耳熟得令林三酒皱起了眉,就在她回忆自己在哪儿听说过这个词的时候,清久留已经啊地一声应道:那个首尾衔接无限循环的带子嘛!

    对,如果站在莫比乌斯之环的表面上行走,可以一直周而复始地走下去,没有尽头季山青沉吟着说道:不是很像我们现在的局面吗?

    我模模糊糊记得这个东西,好像跟数学有关系。林三酒应道,知道了这一点,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问题很有建设性,然而却没有人回答她。

    她正要再问,忽然发现小熊猫抬起了头——对方晶亮的黑眼珠慢慢地挪向了上空,盯住了她的背后。清久留也安静了下来,就像一张真正的沙发一样。

    自己背后有东西!

    林三酒骤然一个转身,目光一落在那东西上,登时一惊。

    在阳台的上方,一头黑发正飘飘荡荡地垂在半空中;就在林三酒瞧见它的同时,那一头黑发猛地朝上一缩,彻底消失在了楼上——刚才似乎有人就这样倒吊着,朝屋里看。

    在这儿等着我——!

    还不等身后两人开口说话,老母鸡已经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翅膀在空中一振,她已经熟门熟路地叼住了楼上的铁栏杆,将鸡身子给拉了上去,也迅速不见了踪影。

    清久留坐直了身子,紧紧盯住了阳台——只不过他盯的不是头上,反而是阳台下方。

    如果那一头黑发一路向上逃,很快就会从这一层下面露头了。

    等了几分钟,阳台边缘处仍然是一片涂漆的米白色,始终没有出现想象中那个黑压压的头顶;而林三酒,竟然也不知道追踪到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身后的季山青说话了。

    清清久留?他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忽然轻了下去,还有点儿发颤。

    这个家伙聪明是挺聪明,就是胆子有点小了清久留脑海中划过去了这个念头,头也没回地问道:干什么?

    尽管没有口水,也没有食道,但蓝布碎花沙发依旧发出了一声咽口水的清晰咕咚声。

    刚才有人碰了我的靠背一下。

    小熊猫立即拧过了脖子,背上一溜毛已经乍了起来。

    沙发背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由于沙发是斜侧着停在入口处的,目光范围内除了一堵墙外,只有一个大敞着的房间门,以及门口露出来的一小段污渍斑斑的走廊。

    你说碰是什么意思?清久留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看不见身后,但是感觉上好像是有个人从我身边经过时,不小心擦到了我一下。季山青的声音也轻得几不可闻。反正我被什么碰着了。

    莫非是那一头黑发的主人?

    小熊猫前爪扒住了沙发靠背,用两条后腿支撑着站了起来,谨慎地探出了两只眼睛。

    他一双黑眼珠从左转到右,转了一圈。行李几地毯电灯开关门以及门下那一堆残破的尸骨

    看起来好像跟之前没有半点区别,更加没有季山青所说的人了。

    等一下。

    (据说作者感言你们都看不到,我就写在文末了。我回来了,明天开始日更了,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没有抛弃我,正在找手感中,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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