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剧本里的地下湖,连接着一条极长的河道;这条地下暗河从山岩包围中逐渐探上地面后,从双侧石壁之间滚滚流过,冲开了两岸一片黄澄澄的河滩。
一个一个的进化者在河水中顺着波浪游向了远方;唯有林三酒坐在河滩上,一双眼睛紧紧地望着躺在面前的青年。
她的抢救手法不大专业,这儿也没有什么医护设施;她很担心余渊会不会从刚才那一遭濒死经验中留下什么后遗症——眼看着青年紧皱着眉头咳喘了一会儿,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之后,她仔细观察了几秒,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至少他的神智看起来还算清醒。
结结束了?余渊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嘶哑,几乎不像是他本人的嗓音了。我还我还活着?
林三酒张开口,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她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这才冲他露出了一个笑:是,你还活着。
你去找我了。余渊低声说,态度十分肯定。
她点了点头。
余渊神色中还带着几分茫然,勉强撑起手臂,好像想坐起身来——然而他刚一动,脸色不由顿时难看了下去。
他的右臂撑起来了,左边肩膀以下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一动不动。左臂像是不属于他一样,软软地搭在沙滩上,在刺青纹路中泛着一片惨白。余渊抿起嘴,又试着踢了一下自己的腿——那条在梦中被轰断了的小腿,虽然看起来仍然完好,却如同左臂一样,成了挂在身上的一截死肉。
林三酒急忙伸手扶住了他,想劝点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余渊靠在她的膝盖上,望着自己小腿愣了几秒,却先一步开了口:没事,残废总比死了强。
这
等我身体好点了,我就把左臂和小腿截掉,换上义肢也是一样的。
他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哑,仿佛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我听说,有些义肢很灵活
你的手臂和腿明明就连在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怎么偏偏就是动不了?
截掉这两个字刺了林三酒一下,她弯下腰使劲按了按他的左臂:这样有感觉吗?
余渊愣愣地,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半空中某个点上,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
林三酒又用力拍了拍他,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意老师的声音:你这样没用的。
怎么?
他的问题又不是出在**上,你就是给他掐青了,他也感觉不到疼。
林三酒一个激灵,忙问道:那你有办法吗?
意老师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先别急我也只是有一个理论罢了。你想,在梦中失去的手臂,为什么在现实中也瘫痪了呢?我想大概是因为梦境太过真实,所以即使你们都知道那只是梦,但大脑还是以为那条手臂是真的丢了。等你们从梦里出来以后,大脑依旧维持了这样的认知换句话说,手臂虽然完好,但却从大脑的信号系统中被切断了。
林三酒怔怔地听完了,又看了一眼余渊。青年刚刚从重伤中醒来,又遭到了这样的打击,此时眼皮一阵沉似一阵,好像又要昏迷过去似的;她赶紧在脑海中问道:那还有可能连接上吗?
意老师长长地沉吟了一会儿,等得她心中焦躁。当她好不容易终于再次开口时,林三酒忍不住吐了一口长气——理论上,不是没有办法。
意老师也知道事关重大,因此语气十分谨慎:他既然不能自我修复,我想他可能是没有意识力的。你最好先让他昏睡过去,再将你的意识力注入他的身体里去或许我可以重新唤醒他大脑对于身体的感知能力。不过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三酒向青年简单解释过几句以后,将他平放在了沙滩上。余渊的神色中充斥着隐隐的不安,但终于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他身体受创太重——或者说,大脑以为他的身体受创太重——静躺了一会儿,他很快就再度失去了意识,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就像摸着石头过河一样,她将自己的一段意识力注入了余渊的身体。就像是拉起了一道绳索一样,意老师顺着二人之间这段刚刚建起来的意识力之桥,感受着意识力另一头在余渊体内探知的情况。她操纵着他瘫痪了的手臂与小腿,硬生生地造出生物电流,一次次向大脑发出刺激;也不知道这样试了多少次,林三酒只觉自己望着那条不断颤动的手臂,都已经看得麻木了。
看着那只左手再度微微颤抖了一下,在沙滩上划出又一道痕迹,她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一放下手,她猛然听见意老师出了声:手刚才动了吧?
是啊。她无精打采地回答道。
我刚才没有刺激它。
林三酒呆了两秒。在她终于反应过来时,她不由面色都微微泛起了红:你是说——你是说——
咱们努力到现在,总算有点希望了。意老师听起来又疲倦又意气风发:再来一次!
有了这一点点成果激励着,她们又继续试了一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面前的河流中不知又游过去了多少个进化者;午后的太阳从炎热得灼人,变得渐渐温和了,像是一个失去了锐气的青年。
也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余渊的大脑终于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还完好着,他的面色也一点点红润了起来。当他终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余渊一个激灵,一撑地面,竟自然流畅地站了起来——直到双脚站在地上时,他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头紧盯着自己的手脚,喃喃地问道:你你难道治好我了?
林三酒撤回了被消耗了一大半的意识力,往地上一倒,好像四肢百骸都一寸寸松开了:算是吧其实你本来也就没有受伤,只是大脑受到了欺骗。
她话说完了,却始终没有听见回应;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让她忍不住抬起了头——目光一扫,只见余渊仍旧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她,眼睛中光芒闪烁,神色古怪极了。
是是你?他哑声问道,那个人莫非是你?
林三酒一骨碌坐起来,拍掉了沙子:什么?哪个人?
余渊怔住了,好像是第一次见着她似的,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直把她看得手脚都没地方放了;半晌,他终于开了口:我在上个世界时,遇见过一个人。
哦?
那一天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在一片海滩上停留了下来,想在那儿度过传送前最后两三个月的时光。他一边说,一边在林三酒身边坐了下来,仍然时不时地打量她一眼。那是一段很难得的悠闲时光,我每天早上都会在海边钓鱼,消磨掉几个小时。正是在我有一次钓鱼的时候,我看见从沙滩上另一头走来了那一个女人。
林三酒扬起一边眉毛,仍旧满腹疑惑。
她看起来也许三十多岁,但我说不清她到底多大,更老更年轻好像都有可能。我当时充满戒备,刚一站起来,她就冲我笑了。余渊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里,眉头紧紧皱着: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温柔那样叫人安心的笑容她站住了脚,在十来步之外对我说,‘碧落黄泉’?
那个世界里,除了一个签证官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下一个世界要去哪儿。余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皮肤上刺青在阳光下泛着墨水一般的光泽。但我不知道怎么,却觉得她没有向签证官打听消息,全是靠她自己猜出来的她就那么站着,感受了一会儿,然后问我,‘是碧落黄泉吧,你的下一个目的地?’
林三酒后脊梁骨上猛然炸开了一片鸡皮疙瘩。下午阳光在她身上晒出的热乎乎的劲儿消失了,她望着余渊,皮肤酥麻起来。
我说是啊,她就笑着说,要我替她带一个话。我问向谁带话?她却给了我一个非常古怪的提示。余渊说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林三酒。即使满面都是凶猛刺青,他的眼睛里仍旧泛着温柔的疑惑,像一池波光粼粼的水:她说,把话带给一个修复了我的女人。
林三酒慢慢张开口,喉咙发干,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我那时听了,只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但她却很认真,写了一张纸条坚持要我带上,还送了我一件特殊物品,说是作为带话的谢礼。余渊一边说,一边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从一片墨黑色的刺青中,突然掉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他捡起它仔细翻看了一下,将它递给了林三酒。
那张纸条被折了几道,折痕处已经有点儿毛了。林三酒的手指松开又握紧了几次,慢慢伸出去,将它接了过来。
她打开纸条,落入眼中的却是一句英文,笔迹流畅大气:i’vefinallyfiguredyouout
她说,你认识她,她叫女娲。终于出来了,我酝酿已久的王炸。发现兔组长你在活动后又打赏了一个壁??你平时的打赏已经很多了啊,活动里更多了,结果活动完还有赏,看得我简直膝盖发软完了,我要在五星宾馆206包房了谢谢誓言无声被用了你爸爸爽朗地写小黄文亡羊补牢打赏不算数的胖乌鱼子one0v033桥之阿迷之娇喘千里莺raykongs日月大湿杨泡泡55云端紫客欢宝vvsoccerk他家的小笨猫菜籽千秋子儿浅草光(你真是给了好多赏啊!我都看得心疼了)仙人球球233翼上沾金狮子姜窗帘乒乓小眼喵等大家的打赏和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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