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冷风呼啸地衣服猎猎作响。
顾盼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胡同小串里的,冰凉的细雨飘在脸上,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激灵。
“哟。”七婶捧着一把瓜子,剥的嘎吱作响,“盼兮,这是把你表哥送进局子里就回来了呀。”
最后一个“呀”的尾音,别提多讥诮。
还没等推开门,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露出了林凤丹冰冷的脸,阴沉的能滴水。
看着舅妈肿的跟桃子一样的眼,顾盼兮心里堵的难受,嗫嚅着嘴:“舅……”
还没喊出口,头顶盖下了一片阴影,脚边砸落下还没合拢的行李箱,激起了地面的雨水绽了她的脚踝上,冰凉的刺骨。
“真是一只白眼狼!别脏了老高家的门!”
将头顶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顾盼兮的声音颤抖:“舅妈,表哥……”
“还好意思说你表哥!”胸口气的起伏不平,林凤丹从里冲了出来,脚上的布鞋踩在雨水里湿了一圈。
浓密的秀发被舅妈粗鲁的纠在了手里,顾盼兮疼的泪珠子都要冒了出来,头顶上是舅妈的谩骂声。
“老高家待你不薄,你还眼巴巴把亲表哥送进局里,你这白眼狼!良心是黑的吗!”
一个个巴掌拍在顾盼兮身上,升起了火辣辣的疼,打的小巷里街坊接一连二的打开了门,交头接耳地询问发生了什么。
七婶的牙齿缝里夹着黑色的瓜子壳儿,神情愤怒,呲嘴咧牙地一一解释。
被长辈教训,是不能还手的。
顾盼兮呼痛的不行,佝下了半边身子,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神情恍惚。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这一辈子活的真狼狈,顾盼兮嗤笑,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是不是只有等她死了。
才肯放过她
打的也累了,不甘心地抽了顾盼兮一巴掌,林凤丹这才收了手,拍着膝盖哭喊了起来,七婶忙凑了过去好心安慰,手里的瓜子小心地兜进了怀里。
她的身上沾上了辱骂的唾液,还有漆黑的脚印,街坊的孩子从屋里头凑出了半个脑袋,丢了一个鸡蛋。
生鸡蛋在身上绽放出蛋液,顾盼兮偏过头看了那个孩子一眼,拉扯着嘴角,人名教师的职业微笑都露不出来。
真是嘲讽。
“看什么看。”那个街坊瞪了她一眼,眼白子里满是鄙夷。
身后是舅妈夸张的哭叫声,顾盼兮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细雨都成了黄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竟使火辣辣的痛感减少了几分。
能去哪里
顾盼兮一脚踩在了水坑里,溅了一裤腿的水,根本就没抬眼看路。
朦朦胧胧的雨雾中,驶来了一辆闪着亮光的车,穿过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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