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诊所是瑶瑶开的,可是宋伯伯也是懂些医术的。对待女儿的事情,不敢漏半点心思,当下稳住了心神,坐在床边。
“要不把人直接送医院吧。”郭子有些急,嚷嚷着上前,就要把人给抬起来。
枯瘦的手猛拍下去,宋伯伯冷下了脸:“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讪讪地收回了手,郭子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用手肘顶了顶顾盼兮。
顾盼兮:“……”
糙厚的手指,挑开了宋瑶瑶的眼。无神的瞳孔,内圈发红。宋伯伯打着手电筒端量半天,脸上的神情古怪。
而后转移着摸着了手腕上,把脉……
最后从一旁茶几上,那摆放着一个布包。布包上排着一根根细针。
颤抖着指尖,宋伯伯取出一根针,直直扎入宋瑶瑶的人中穴……
那细细的针尖颤动着,渐渐地随着呼吸,染上了雾气。
“把窗打开。”宋伯伯朝着身后的顾盼兮吩咐道。
应了一声,顾盼兮凑着了窗台边。撑着窗户框,将窗户打开。
迎面扑来的风,清爽透气。
房间里也没那么闷了。而郭子还是着急,直接绕过了宋伯伯,一手便扣着了宋瑶瑶的肩头:“还是带她去医院吧。”
还没等宋伯伯生气,顾盼兮眼尖。一眼瞅着他怀里的宋瑶瑶,双眸正缓缓睁开。
“她醒来了。”
郭子紧张地将人重新放在床上,端着茶几上的热水,送到了瑶瑶的唇边:“来,喝点热水会更好些。”
那嘴唇有些干裂,接触在茶水面儿泛着波澜,宋瑶瑶有些抵触。
“刚刚差点煤气中毒了,瑶瑶啊……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郭子见劝不动,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动,夹杂着隐约的怒意。
“还是我来吧。”从郭子的手中将茶杯接过来,顾盼兮跟郭子交换了位置,朝着宋伯伯喊了一声。
宋伯伯转身,跨上前来,伸手接触在那根针上。取下放入了脸盆中,老人家的手指有些粗糙,尤其是宋伯伯这手指上,指头处有血渗出,甚至有些个儿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是怎么回事”惊呼一声,顾盼兮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
慌张地将手背在身后,宋伯伯装作无事地摇了摇头,微笑道:“一点小伤。”
衔接着脑海中闪过的画面,顾盼兮回想过来,方才宋伯伯背着身子摆弄了许久……
自己的女儿,想必比谁都是心急的吧。可是也不会乱了分寸,这伤口,宋瑶瑶应该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那是一针一针在指头上演练,试出来的……
手心忽地一热,顾盼兮低头看去,掌心正徜徉着晶莹的泪珠。滚烫饱满。
宋瑶瑶别过了头,黑黑的发丝遮掩了她大半张脸,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瑶瑶,咱们先喝水吧。”就连顾盼兮,鼻头也是一酸。
她没有父母,没有体会过被父母珍爱的感觉。如今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
一直在后头沉默着的郭子没有说话,沉默一直潜移在他的神情。宋伯伯意识到后,拉着他先出去。
房里安静下来,却多了窗头的鸟鸣。
端着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顾盼兮也不强求。将怀中女人的细发,一点一点地抚在耳后,轻顺着她的胸口:“瑶瑶你看,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对你好呢。”
人间值得,难道不是吗
所有的情绪爆发,宋瑶瑶再也抑制不住,转身便扑进了顾盼兮的怀中,闷闷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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