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龙魂》第十六卷 第七章 执着真相

    听师父这么说，詹洛天一头雾水地问:"师父，您怎么了现在的情况，不是反而能证明您没有错吗再说，我太了解您了，您跟那些办冤案的公安败类不一样，您可是从来不搞刑讯逼供那一套的！"

    蓝德世:没错，我是没有拷打过任何犯人，但我也有自己的非常规手段。

    詹洛天:（心惊）非常规手段您也有非常规手段！

    蓝德世:你听说过"熬鹰"吗

    詹洛天:不是太懂。

    蓝德世:"熬鹰"是猎人训练鹰的一种方法，就是轮流盯着鹰的眼睛，想方设法不让鹰睡觉。再有野性的鹰，在这样的折腾下，因为对睡眠的渴望，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也只能臣服于猎人。

    詹洛天:（顿时醒悟过来）就是现在明令禁止的"疲劳性审讯"。

    蓝德世:没错，在二十年前这是一种普遍的审讯方式，它可以成功打垮犯人的心理防线，让他们彻底交待问题。我对连跃节以及相关证人就是如此。当时，我是认定了连跃节便是连环杀人犯，而且当初上级给我的压力很大，如果不尽快破案，整个镍陆市的经济发展都会受到影响，企业家们会陆续逃离这里。所以我便加大了力度……

    詹洛天:（忙安慰师父）这，这也是当时形势需要，不一定就是说您办错案啊！昨天晚上，那个连跃节可是当着安保策划局的调查员的面，都说了遇害者们都该死，这不就证明，人都是他杀的嘛！

    蓝德世:刚才，你跟我说得已经很详细，但仔细琢磨一下，他的话好像承认了，又好像是说自己被屈打成招。二十年前，我根据调查结果坚信，连跃节这种人，因为时代带来的反差感，他是非常痛恨钱老大那样的遇害者的，我也是从这个杀人动机去确定了他的杀人嫌疑。但现在仔细想想，不能仅仅凭动机就确定他的杀人罪行啊！

    詹洛天:在钱老大的杀人现场不是提取到了与连跃节有关的指纹吗

    蓝德世:难道你没有觉得奇怪，二十年前的十起案件与如今的几起案件一样，都是前面的案子丝毫证据找不到，最后一个案子证据却出奇得多。

    詹洛天:（仔细思索）还真是的。在钱老大的案子里，不仅采集到了连跃节的指纹，还有人亲眼看到连跃节拿着电钻在凶案现场附近出没。这次也是，在酒店里，有人目击到了疑似连跃节者，而且我们同样也发现了连跃节的指纹。

    蓝德世:另外，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毁掉连跃节档案的人，连程秀亲手填写的验尸记录都不放过，却偏偏放过了连跃节的指纹。你刚才也说过，如果不是这指纹图样的存在，你根本无法对照出酒店手套里的指纹究竟属于谁。这难道不是第一个疑点吗

    詹洛天:（惊）难道还有第二个疑点

    蓝德世:第二个疑

    点，就是调查员同志们看到的那个连跃节。他的出现与消失都十分可疑，虽然说按照调查员们的话，是使用了什么高科技装置，但你们不也是没找到那种装置吗

    詹洛天:您是认为这个连跃节可能是假的

    蓝德世: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但如果从常理想，一个死囚想方设法逃过了枪决，在这座连他儿子都无法安居的城市里，他最好的方法就是逃往外地，不再见人。即便他置于死地而后生，藏在镍陆市里，这么久了，他想看自己的儿子，也有的是时间与机会，至少不应该在儿子身边有那么多人的时候公开露面。而且他没弄清连英树身边几个人的身份就出现，不合乎罪犯素来谨慎的风格。他也没有必要冒险在那么多外人面前现身啊！

    詹洛天:（惊愕）这么说，昨晚上的事，是连跃节或者真凶设的局

    蓝德世:我总觉得这里有问题，否则，他既然可以在调查员面前逃得无影无踪，又何必故意在一个过路的记者面前露了脸无论他是不是通缉犯，不戴头盔、骑一辆不会被撞坏的摩托，都太不合常理了！如果这些不合常理的事，都是为了表现连跃节还活着，连跃节就是杀人凶手，那么真相岂不是……

    詹洛天:（急忙打断话头）不会，不会再有别的真相。师父，这个案子对您可是意义重大啊！您这些年得罪过的人太多了，我可是非常清楚那都是些什么东西。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利用所有关系反咬您一口。不管连跃节的案子究竟有没有冤枉，如果真有人证明了此案有问题，可能就会导致您经手的其他案件都被质疑。而我明白，至少那些案件您没有办错，那些被您亲手抓的混账王八蛋，都是十足恶棍，不能给他们骑在您头上拉屎的机会！

    蓝德世:（叹息）我自诩吃上这碗饭以来，所做的事情都是问心无愧。现在仔细想想，唯一存在瑕疵的只有连跃节案。我何尝不知道，如果这个案件被推翻，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是组织上的人，现在组织纪律讲的是"终身负责制"，如果证明我错了，即便法律能原谅我，但纪律也原谅不了我。我也可以想象到，那些被我送进监狱的家伙会如何对待我。可是，洛天，如果我真抓错了人，还要骗自己没错，那就是知法犯法啊，对不起我们肩上的责任，对不起国家与人民的厚望，对不起公平与正义。你让我怎能安心

    詹洛天:（忙说）师父，您别激动。现在真相如何，还不知道。我至今也觉得您当初没有做错，您抓的人都是恶棍，连跃节也不例外，就算他没有杀人，他做过的事情也是神人共愤，理应受到严惩！

    蓝德世:没错，我当初也是对连跃节这么认为，所以才会先入为主认定他是罪犯。但

    是洛天，这个人再可恶再坏，也不应该为了他没有做过的事情接受不应该的惩罚，何况那是枪毙啊！没有什么比真相更重要！

    詹洛天:那师父，如果您信任我，真相还是让我去调查。您毕竟已经退休了，无聊的事情不要多想，毕竟现在还不能证明连跃节就是无辜的。等我查清了真相，向您报告后，您要怎么做，再说吧！

    面对徒弟诚恳的劝说，加上妻子此刻归来，为了不辜负徒弟、不让妻子担心，蓝德世只有暂时停止了这个话题，心怀忐忑地邀请詹洛天吃了晚饭，才放徒弟走。

    然而，妻子晚上发现，丈夫偷偷起床，坐到书桌前又翻起了报纸。这位老伴清楚，如此习惯是过去蓝德世办案时的作风，自从退休后已经很久不会这样。她不禁忧心忡忡，但对于责任心极强的丈夫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蓝德世跟妻子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他不是去跳广场舞，也不是去练太极拳，而是直奔"承庆街"。

    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听说这街道由于没有开发、比较偏僻，不太有人过来。如今，映入这位退休老刑警眼帘的，却是满街游客。

    一向只看报纸的老人家当然不知道，那位记者"赖普思"从公安局听说了连英树等人的奇遇，昨天以自媒体发了一篇文章《镍陆市亡者归来，承庆街扑朔迷离》。

    这文章不胫而走，被多个大v媒体传播，不到六个小时便在各大门户网站登上头条。

    于是，受到此网络新闻的影响，这条比较荒凉的街道一下子备受瞩目，附近居民和本地游客从昨夜就络绎不绝。

    目睹此景，蓝德世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看看这里是否还遗留着什么线索，可以解开连跃节之谜。如今人山人海，这线索又从哪里寻找恐怕即便存在，也早被破坏。

    但没办法，一个老人来到这里并不容易，蓝德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今日的"旅程"，以不虚此行。

    在拥挤人群中，蓝德世左顾右盼，却毫无所得。

    这时候，忽然有人问了句:"请问您是镍陆神探蓝老先生吗"

    循声细看，问话者是个陌生的年轻人，他恭恭敬敬站在蓝德世身前，在证实了对方身份后，便邀请蓝德世到路边一叙。

    两人来到游客人潮边缘，在不干扰别人拍摄的情况下，那年轻人才自我介绍说:"蓝先生，我叫房咏杰……"

    蓝德世:（顿时想起）你就是连英树聘请的律师吧我听我徒弟说起过你。连英树那孩子还好吧

    房咏杰:他整体情况还可以，只是最近疯了一样，要找他父亲，我现在要找到他都不容易了。

    蓝德世:（感慨）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我当初最早还能给他一点照顾，后来事情越来越多，就顾不上了。之后，我才听说他被周围孩子

    欺负得去了农村，姥爷、姥姥去世后，又干脆到外地去了。现在他发现连跃节可能还活着，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对了，听说连跃节在这里出现的时候，你也在场。

    房咏杰:是啊！但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所以想过来看看。

    蓝德世:（皱眉）不对劲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房咏杰:我仔细回想了当时的场景，当连跃节出现的时候，我总是产生一种颤抖感。

    蓝德世:（更加不解）颤抖感，你的意思是说你被吓得浑身发颤，你看起来不是那种胆小鬼啊！

    房咏杰:不是我在颤抖，而是连跃节一直在颤抖。

    蓝德世:（愈发好奇）这话怎么说

    房咏杰:我当时听到他的声音有少许持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