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524．远方来客

    524．远方来客

    一个早上，那个胖胖的、像花朵一样的小猪牵着一个中年男人到那个还是一家小面馆的耀东酒楼来吃早点。国字脸、头发梳得齐整、眼睛炯炯有神，一件深色茄克衫，里面的白衬衣的衣领干干净净，很干练、很成熟的模样，微笑着和小猪小声的说着话。王丽珠奶声奶气的介绍着:"李姨，这是我大爸爸！"

    天知道小猪有多少个爸爸，大爸爸又是谁这个胖胖的小猪可是一个到处受欢迎的女孩，二十四号楼、包括南正街的那些大男人都喜欢自称是她的干爸爸，而且乐此不疲，据说在京城、申城、江城还有她的爸爸，更有张广福只要带着这个干女儿征战就会百战百胜的神奇传闻。可是这个跟着小猪进来的中年男人眼生得很，李秀芹没有一点印象，但还是热情招呼。

    小猪的大爸爸要的是峡州极普通的发糕、稀饭，小猪要的是肉包、豆浆，老板娘就流水般的将早点送过来了，还加了一盘泡菜:"这是我们小店自己做的，您尝尝看，不算您的钱。"

    "好吃！又脆又香！还淋了小磨麻油的。"小猪的大爸爸尝了一口就大加赞赏:"一定是你这个老板娘做的了，耀东可不会做这个，就是做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我还不知道他那个人"

    "您……"这个中年男人终于被正在忙碌的程耀东发现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紧张的有些手足无措，恭恭敬敬的连忙拉着李秀芹给这个男人敬礼，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首长，您……您怎么来了"

    李秀芹一下子就愣住了，有关首长的故事在南正街家喻户晓，二十四号楼的人直到现在还会提及首长当年在南正街梧桐树下勤奋学习的故事，就是文学清和啸天现在勤学斋里面给孩子们讲国学的时候，还是会鼓励孩子们向那位鲤鱼跳门的首长学习，向那个自强不息、不断进取的首长的学习精神看齐。老板娘也就紧张起来了:"首长，对不起，我……"

    "哎哟。"王丽珠被程耀东打了一巴掌，马上就娇气的不干了:"程叔凭什么打人我们一来就告诉李姨，这是我的大爸爸了！"

    可不，谁都知道小猪的大爸爸就是首长，首长就是这个胖丫头的大爸爸。在南正街的王家，可是按资排队，首长老大、王大海、王大为老三、王大力老四，而那个消失了的、至今音讯全无的王大年是他们家的老五，可老板娘怎么偏偏给忘了呢怎么就没有想到首长就坐在她的小面馆里。

    "别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望着什么，就是这些年没见面，不至于把老大哥就给忘光了吧不就是和小猪出来吃了顿早点吗"首长还是很高兴的吃完了早点，在接着掏钱:"耀东，你可别拦着我，好不容易有一个亲手付钱的机会，你就不能让我享受一下其中的乐趣吗"

    首长的话谁敢违抗现在当兵的几个还记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人家印度兵就记得！所以应该在这里和大家重温一下那首革命歌曲:"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而有一个明月高悬的晚上，也就是那个二十四号楼街边的小面馆第一次变成了三个正规门面的耀东酒楼以后的事情。那个清秀俊俏的王美珠不知为什么骑着汪雯雯的那辆电动踏板车风似的从小区道路上驶过，一转眼，不知在耀东酒楼里看见了什么，就在街上来了个急刹车，霸道的将车停在这家店的门前，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大大咧咧的站在了一个正在独自喝酒的中年男人的身边，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二叔，你怎么跑到这里喝起酒来就算四叔不在家，二十四号楼喝酒的人还多着呢！"

    "完了，完了！"那是一个西服革履、有些发福也很有些派头的中年男人，坐在店堂的深处，不过就是要了几碟下酒菜、一瓶枝江大曲而已，和别的食客没有什么两样。那个人却一边无奈的叫着，一边疼爱的将一片切的薄薄的牛肉夹到女孩子的里:"真不愧是小仙女，目光如炬，躲都躲不开的！好不容易回趟峡州，这里可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的根，我就不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一边喝点酒吗"

    "不能！二叔，我就知道一人不喝酒、两人不赌钱的规矩，人家苏东坡还知道举杯邀明月呢。"小仙女在那个中年男人面前显得很霸道、很随便，一扭身就一坐到他的腿上去了，还高高兴兴的搂住了他的头，和他脸贴脸的表示亲热，对站在一边看得傻了眼的李秀芹说道:"李姨，快给我程叔打电话，就说我澳洲的二叔回来了，叫他快点回来陪我二叔喝酒，回来晚了，当心讨打！"

    李秀芹就愣住了。住在二十四号楼的人谁没有听说过王大海的名字，谁不知道这个改革开放的初期凭着在陶珠路开布摊，到江浙倒小五金、跑广州贩牛仔裤，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并轨的时候赚得第一桶金，等到全国人民都听说了总设计师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南正街的第一首富，然后又是峡州第一，几经折腾，人家就走出国门、走向海外了。

    虽说后来变成了澳洲华人，却也依然在南正街的街坊邻居里保持着极好的口碑，杨大爹说他"为人厚道，"田大妈说他"吃水不忘挖井人，"张广福也说王大海很讲义气，认识的人只要向他开口求助，没有被拒绝过，至今还有人在说年轻人变得人情味淡漠的同时，就会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倒是小猪每每在电视里看见澳大利亚的美丽风光的画面，就会手舞足蹈的大叫大嚷:"我二伯伯在的地方。"

    可是谁会想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突然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而且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就坐在自己的小店里喝酒，而且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定知道这是程耀东的地盘，他会知道自己这个被人称作老板娘的女人是谁吗在南正街、二十四号楼人的心目里，王大海可就是阎维文的那首歌里唱的一样:"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就在你的目光里，酷暑我是你身边的风，干渴我是你期待的雨。你不熟悉我没关系，你就在我的世界里，严冬我是你心中的火，荒原我是你眼底的绿……"

    "瞧瞧，一件芝麻小事到了我们美珠口里，就变成天大的事了，不过好久没有打过懒的了，就是现在也有些跃跃欲试。"王大海揪着王美珠的马尾辫笑嘻嘻的对李秀芹说道:"也真是变了，我也不过就是这几年没有回来，耀东什么时候找了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老板娘"

    又是一个周末的上午，又是一个繁忙的早堂，已经是三个门面、还挂着张广福飞凤舞写的那个"耀东酒楼"招牌的饮食店里照例人山人海、人满为患，李秀芹管收款，手脚利落、胖胖的圆脸上还带着亲近的微笑。人家刚刚说出要买的品种数量，她就脆生生地说出了价钱，给人家找零的时候还会对人家说一句:"对不起，这时候期，人多，座位少，您得稍等片刻。"

    任何人都有潜意识的。李秀芹就在忙碌之中感觉有人在注视着她。工作之余，眼角一瞟，看见店门外有一个高大、帅气和硬朗的大男人在饶有兴致的扬着头欣赏张广福写的那个大大的牌匾，看着李秀芹的倒是站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