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几下没动,额上伤的地方还在血流不止,手指去捂,还是捂不住,看着一手的血,菱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沈庭则也疼得快哭出来了,他虽然只是个庶子,吃穿用度都比不上身为嫡子的沈庭轩与沈庭均,但他的生母二姨娘花氏极为受宠,沈植一得了什么好东西就往她院子里送,比起其他姨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碧月你个毒妇!贱人!你怎么敢伤我!”他一头汗涔涔的,嘴里连声咒骂着,疼痛让他说话都使不上力气,声音也特别小,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他们正好位于小径旁一座假山边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招来了其他的下人奴婢。
一下子伤了两位主子,其中一个还是嫡女身份的沈碧月,下人们一时都震惊了,有人去通知甘苓,其他人则帮着将两位主子送回各自院里。
茯苓别院
“大姑娘和则哥儿打起来了”甘苓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些怀疑。
要说沈庭则对沈碧月起了色心,动手动脚的还能理解,可是沈碧月那么一个娇贵的弱女子,除了顶撞沈植的时候厉害了些,其他时候都懦弱得让人看不起,就她还会动手打人难道她真的是装的
“是大姑娘的贴身婢女菱花说的,她看见二少爷辱骂大姑娘,还上前动手动脚,就想去阻拦,结果也被二少爷弄伤了,大姑娘气愤之下,就把二少爷的手腕子给扭断了,二少爷则把大姑娘往假山石上推,两败俱伤。”秋实如实说道。
两败俱伤,这个词在甘苓听来真是痛快极了,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对付沈碧月,就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去找她的麻烦。
压抑住心里翻腾的愉悦情绪,她问道:“他们两个人之前是不是有过节则哥儿的性子虽然也放荡了些,但心地不坏,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
“听说昨天夜里,二少爷的房里突然出现了许多虫蛇,咬了二少爷好几口,幸好连夜请了郎中来诊治,开了药,不然今早连床都下不去,二姨娘吓得哭了一晚上,下人们都在说,是二少爷的怪癖好害了他,如果平日里不养那么多毒虫与毒蛇,也不会招来这些东西。”
沈庭则喜好养毒虫与毒蛇这个癖好已经是人尽皆知,一开始都是自己偷偷养,没人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的,后来被二姨娘无意中发现,吓得花容失色。
沈植知道后大发雷霆,将那些毒虫与毒蛇都给处理得一干二净,并罚了沈庭则家法鞭打二十,这件事被沈植和二姨娘刻意压下,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早传到沈岐的耳朵里,那他就不单单是被打二十鞭这么简单的事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少爷专门饲养这些邪祟的东西,传出去了也只会给沈家抹黑。
“不对,这件事没这么简单。”甘苓向来是个多疑的,她道,“你想想,府里谁有那个胆子去弄那些虫蛇过来”
秋实迟疑了一下,“夫人说的是二少爷可是他不是早就不养这些东西了吗”
“明着养不得,背地里不能偷着养吗则哥儿向来是个阳奉阴违的,还有那样一个娘,教得他是满肚子的坏水,整日就往花楼跑,真当我这个当家主母眼瞎”甘苓冷笑道,“要不是顾忌她花氏的面子,早就告诉老爷去了,还用的着这么遮遮掩掩的说。”
说到主子的事情,秋实没敢接话,又听甘苓接着道:“如果是则哥儿偷养才害的自己,又关大姑娘什么事情”
秋实道:“二少爷说是大姑娘把那些东西放在他房里的。”
甘苓面色微变,下意识道:“怎么可能是大姑娘!”说完还惊了一下,自己怎么就那么肯定不是她做的
“婢子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下人们赶去的时候,二少爷还疼得满地打滚,嘴里拼命咒骂着大姑娘,说是大姑娘害他,还说了好些污言秽语。”
这件事看起来不像是空穴来风。
甘苓沉吟片刻,问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下朝早,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已经赶去芳菲苑了。”
“走吧,我们也去芳菲苑瞧瞧。”
芳菲苑是二姨娘花氏和沈庭则住的院子,因为花氏当年极为受宠,这处院子还是沈植陪着她亲自挑选的,冬暖夏凉不说,前后的院子种着好大一片花圃,还请来一名园丁专门打理,一年四季开着花,整个院里都飘着芬芳香气。
刚走近芳菲苑,就听到里面闹腾腾的一片。
“父亲,是沈碧月!是她害的我!她往我房里放毒虫,还故意弄断了我的手腕,父亲,你一定要替我做主!”沈庭则躺在床上,双手裹得像两根卷了布条的木头,他拼命哭着喊着,那副鬼哭狼嚎的样子简直是不堪入目。
沈植看得满眼火气,都想上去踹一脚了。
“混账东西!她跟你无冤无仇的,害你做什么!”
二姨娘在一旁拭泪,“老爷,妾身只有则哥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再有万般不对,也应该先揪出害了则哥儿的真凶,之后老爷想要怎么罚则哥儿,妾身都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一番话说得分外动情,还很合情理,让人都不由得替她动容了,但听在甘苓的耳朵里,依旧有股子阳奉阴违的味道。
二姨娘,只是秋实为了不膈应甘苓,才在她面前这么称呼的,其他下人奴婢也是如此,可一转头就喊着花姨娘了,因为沈植对她的宠爱有加,准许下人们喊她花姨娘,比起二姨娘来要更好听些。
要不是花姨娘的性子投沈植的心意,还惯来喜欢在他面前捡好听话说,也不会被沈植疼宠了这么些年,这些甘苓都知道,所以也更为气恼。
她走进去,恰好看到沈植的神情,冰冷的神情已经有些软化了。
“屋子里这是什么味道怪腥的!”甘苓一走进来就捂住了鼻子,眉头紧紧皱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妾身见过夫人。”
沈植看到她,“你怎么来了”
“妾听说则哥儿和月姐儿都出了事情,则哥儿好像伤得挺重的,就先过来看看。”
“劳夫人挂念,是有人弄伤了则哥儿,我……”花姨娘抬抬衣袖,又要拭泪,被甘苓一脸愁苦地打断。
“我都听说了,这莫名其妙的,屋子里怎么会突然有一大堆毒虫毒蛇,这么渗人的玩意儿出现在沈府,传出去可不是件小事。”
沈植刚刚还稍有些软化的神情瞬间又变得肃冷起来,让花姨娘看得一阵焦心。
虽然沈庭则被毒虫咬了一事也挺严重的,但花姨娘心里一直觉得是沈庭则又偷偷养着的,加上被毒虫咬了之后也看过了郎中,身子不会出什么事情,当下只想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去,把账都算到沈碧月的头上。
身子没事了,那手被扭断这件事的问题就大了,她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甘苓一定会过来,还想在她来之前先把沈植给劝好了,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话里话外还都揪着毒虫的事情不放,让她心里真是恨得牙痒痒。
说什么腥味,怎么其他人都没闻到,就她闻到了,难不成生得一副狗鼻子
“那些毒虫都是哪里来的”沈植果然开始追究起毒虫这件事来了
“回老爷,二少爷的屋子里查不到有什么痕迹,只看到一口箱子。”
“箱子拿上来看看。”
两只手臂合围那么大的箱子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箱面上的花纹与角落处刻着的图纹,让沈植看得瞬间变了脸色。
“这不是月姐儿的箱子吗怎么会在这里”
花姨娘揪住这个字眼,立马就惊道:“大姑娘这个箱子是大姑娘的虫子不会都是从这里面爬出来的吧”
甘苓也有些惊讶,怎么突然就从沈庭则的房间里翻出沈碧月的箱子来了这件事情难道真的跟她有关系
沈植的面色难看得很,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立马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快,等花姨娘反应过来,他已经出了院子。
“老爷,老爷!”花姨娘喊着两声就不喊了,回身去了沈庭则的床边守着。
沈植应该去了沈碧月那儿,她也喊不回来,静静等着就是。
甘苓也跟了过去。
泊云居很安静,仿佛一个人都不在。
沈植进去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刚刚从闹腾的芳菲苑过来,前院还有几个丫鬟在打扫,见到他纷纷行礼。
“姑娘呢怎么样了”
“回老爷,在屋里呢,墨笙姑子和菱花姑子守着她,行春姑子也在,只是大姑娘到现在还没醒。”
他不再问了,直接过去看。
外面一片寂静,里面也同样一片寂静。
墨笙和菱花就站在床边守着,行春则站得离她们远一些,比起墨笙与菱花脸上明显的担忧之色,行春要显得更为冷淡一些。
一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三人连忙行礼。
“姑娘怎么样了”
“回老爷,已经请府医看过了,大姑娘撞到了头,有轻微的不适,所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嫡出血脉可以请府医看病,庶出子女与一众姨娘就没这个福气了,本来依着沈碧月在沈府受冷落的程度也请不到府医来看,但这几日奉国公对她的维护,众人都看在眼里。
见风转舵是他们的强项,背后有个那么强悍的靠山,这样的主子还是先捧着的好,否则哪天等她出头了,他们就要倒霉了。
沈植问道:“我问你们,昨日送来姑娘院里的箱子呢”
“老爷说的可是奉国公派人送来的那个”菱花偷眼看沈植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由得斟酌着回话,生怕哪个字眼没说好,就惹到了这位大佛。
“就是那个。”
“箱子都放在大姑娘的库房里头,只是……”菱花犹豫了一下,“昨日丢了。”
沈植面色更难看了,“丢了什么意思”
“奉国公爷送的是箱里箱,就是在大的箱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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